海州的张叔夜,自从让儿子去卖掉祖传的老宅,得到了十万贯钱后,又东奔西走地向当地的富户们借了三万贯钱,这才勉强维持住了手下那五万兵马的日常开销。
这天,张仲熊一脸兴奋地冲进了张叔夜的书房,嘴里还叫嚷着:“父亲,父亲!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张叔夜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摞账本发愁,听到儿子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没好气地问道:“什么好消息?难不成你又从哪里弄来钱了?”
张仲熊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叔夜面前,说道:“不是钱的事儿,父亲。我刚刚得到消息,徐骏率领梁山的主力部队北上了,他们去和辽兵打仗啦!”
张叔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毫无喜色。
张仲熊见状,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梁山的主力都走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攻打京东两路啊!”
张叔夜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懂什么!”
张仲熊被父亲这一吼,顿时有些委屈,嘟囔道:“我怎么就不懂了?这明明是个天赐良机啊……”
张叔夜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儿啊,你说我们要是剿灭了梁山,会得到什么样的名声?”
张仲熊想了想,回答道:“那当然是流传千古的大功臣啦!到时候,咱们张家可就风光无限了……”
张叔夜再次冷哼一声,道:“怕是会和石敬瑭一样,落得个千古骂名吧!”
张仲熊一听,顿时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啊,父亲?”
张叔夜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看着张仲熊,缓缓说道:“你可知道,这次辽军南下侵犯中原,其实是朝廷引狼入室!而梁山那些所谓的反贼,却去抗击辽军。身为大宋臣子的我们,本应义不容辞地抗击辽军,可如今我们却与辽国勾结,你说,这算什么?”
张仲熊听完张叔夜的话后,满脸狐疑地问道:“如此一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张叔夜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朝廷将山东和河北两地割让给辽国的消息,早已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无疑会对民心造成极大的冲击啊!李邦彦这个奸贼,竟然胆敢蛊惑圣上做出如此卖国求荣之事!”
一提到李邦彦,张叔夜便怒不可遏,仿佛他对这个人的愤恨已经深入骨髓,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如今可好,徐骏抓住了这一点,大肆宣扬此事,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人不知!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山东和河北的老百姓已经对大宋彻底失望了。如此一来,这两地的民心自然就会纷纷倒向徐骏。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李邦彦是不是徐骏安插在朝廷里的卧底!”张叔夜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张叔夜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这样一来,那两地上千万的百姓就会对大宋心灰意冷,到时候他们必定会全心全意地拥护徐骏。如此形势,对我们剿灭徐骏的计划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啊!”
张仲熊听了张叔夜的这番话,不禁吓得冷汗涔涔,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张伯奋像一阵风一样飞奔而入,满脸焦急地喊道:“爹,圣旨到啦!”
张叔夜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连忙吩咐下人迅速摆好香案,自己则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到香案前,双膝跪地,准备恭迎圣旨。
不一会儿,钦差大臣迈着方步走了进来。他站定后,展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徐骏忤逆朝廷,公然反叛,割据京东两路,致使地方动荡不安。今特封海州知州张叔夜为荡寇将军,责令其限期半年内收复京东东路。若逾期未能完成使命,定当严惩不贷,立斩不赦!”
张叔夜听完圣旨,心中一沉,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磕头谢恩:“微臣领旨!”
待钦差大臣离去后,张叔夜缓缓站起身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儿子,沉声道:“你们立刻去整顿兵马和粮草,三日之后,我们便率军北上,攻打沂州。”
“是!”张伯奋和他的弟弟齐声应道。
张伯奋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他雷厉风行地组织起军队,经过一番清点,大军共计五万人。然而,令人担忧的是,这些士兵虽然人人手持兵器,但铠甲却十分稀少,只有不到一成的人穿着甲胄。至于粮草,仅有四万石,而钱财也不过十五万贯。
张叔夜凝视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账单,心中沉重无比,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账单无情地告诉他,目前的粮草储备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半月。如果对眼前的这座城池久攻不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张伯奋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忧虑的神情,轻声说道:“爹,目前我们上方接壤的有两个州,一个是沂州,另一个是密州。”
张叔夜抬起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问道:“这两个州的防守情况如何?”
张伯奋回答道:“沂州由齐国的上将马飞率领两万大军镇守。马飞此人不仅精通兵法,擅长统兵,而且为徐骏连续攻下了多个州,可谓是战功赫赫。”
张叔夜听到这里,眉头紧紧皱起,他沉默片刻,接着问道:“那么密州的情况呢?”
张伯奋继续说道:“密州的守军有八千之众,守将是贼将周士阴。”
张仲熊在一旁插话道:“爹,我看我们干脆就先攻打密州吧。先拿下密州,再去攻打沂州,这样或许会容易一些。”
张叔夜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马飞所率领的军队乃是精锐之师,若不先将其消灭,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张叔夜决定还是先好一会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