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瘫坐在千蟾鼎内潮湿的地面上,浑身滚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五彩斑斓的纹路,像是有人用五种颜色的毒液在他身上画了一幅诡异的地图。
这些纹路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仿佛有生命般在他体内蠕动。
倒马之毒是最先发作的。
它漆黑如墨,阴寒刺骨,像一条冬眠醒来的毒蛇,慢悠悠地从他的脚底开始往上爬。
每爬一寸,那部分的肌肉就变得僵硬麻木。子辉试着动了动脚趾,却发现它们像被冻住了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这股寒气顺着腿往上蔓延,所过之处,血管里的血都变得粘稠起来,流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紧接着是金蟾衾毒。
它金光闪烁,霸道无比,像滚烫的岩浆一样从心脏位置喷发出来。子辉感觉胸口突然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这金色的毒液所到之处,皮肤立刻泛起金属般的光泽,摸上去又硬又冷。
最可怕的是,它还在不断地往骨头里钻,好像要把他的整个骨架都镀上一层金。
两股剧毒在子辉的腹部相遇了。
黑色的倒马之毒想要冻结一切,而金色的金蟾衾毒则要熔化所有。
它们像两军交战般互相撕咬吞噬,子辉的肚子一会儿冷得像冰窖,一会儿又热得像火炉,疼得他冷汗直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就在他痛苦挣扎时,第三种毒——柳儿信毒也来凑热闹了。
它青翠如藤,柔韧难缠,像无数细小的毒蛇突然从血管里钻出来。这些\"小蛇\"灵活得很,专门找那些被前两种毒破坏的地方钻,一边钻一边分泌出粘稠的毒液。
子辉感觉自己的内脏像是被无数根细线缠住了,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更可怕的是,这毒还带着股甜腻的腐臭味,让他恶心得直想吐。
第四种枣儿茶毒这时候也发威了。
它赤红如血,滚烫灼烧,像有人在他肚子里点了把火。子辉的皮肤开始发红发烫,汗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干,嘴唇干裂得渗出血珠。
这股热毒专门和金蟾衾毒作对,一个要把他烧成灰,一个要把他炼成金,两股力量在他胸腔里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登场的是壁虎牙毒。
它土黄浑浊,沉重如山,像流沙一样慢慢渗透进他的骨髓。子辉突然觉得全身变得异常沉重,连抬个手指都要用尽全力。
这毒最阴险,它不急着和其他毒争斗,而是悄无声息地占领地盘,让其他毒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五毒斗毒,五种剧毒在子辉体内开辟了五个战场:
倒马之毒盘踞在下半身,金蟾衾毒占据胸腔,柳儿信毒缠绕着内脏,枣儿茶毒在血脉里奔腾,壁虎牙毒则悄悄侵蚀着骨骼。
它们互相牵制,互相攻击,谁都想当最后的赢家。
子辉疼得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原来是流沙神虎的妖魂趁机钻进了他的意识深处,想要夺舍他的身体!
“将军莫慌!”尸壳郎的传音在子辉脑海深处响起。
此时,流沙神虎的妖魂化作一团土黄色的雾气,气势汹汹地冲进子辉的脑海。
它本以为能轻松占领这个开蒙境修士的识海,却没想到刚进来就撞上了两尊\"门神\"——鬼王草和逆鳞。
鬼王草漆黑如墨,根须像无数条小蛇般蠕动着,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它一发现入侵者,立刻兴奋地抖动起来,根须\"唰\"地伸长,朝妖魂缠去。
逆鳞则银光闪烁,锋利如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专门往流沙神虎妖魂的要害处招呼。
流沙神虎的妖魂大惊失色:\"这是什么鬼东西?!\"它好歹是封圣境界的壁虎大妖,立即催动魂力反击。
土黄色的雾气剧烈翻滚,化作一头剧毒壁虎形状,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鬼王草。
谁知鬼王草根本不惧,反而像闻到腥味的猫,根须猛地扎进虎形雾气里,疯狂吸收其中的妖魂之力。
逆鳞更狠,银光一闪就削掉了一大块妖魂。流沙神虎吃痛,怒吼着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妖魂之力正在快速流失。
\"不!这不可能!\"妖魂惊恐地发现,自己修炼数百年的魂力正在被这两个怪物分食。
它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鬼王草的根须越缠越紧,逆鳞的刀光越来越密,很快就把那团被切下来的妖魂切得七零八落,最后彻底吞噬干净。
子辉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他惊讶地发现,体内的五种剧毒竟然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倒马之毒的阴寒中和了枣儿茶毒的灼热,金蟾衾毒的霸道被柳儿信毒的柔韧克制,壁虎牙毒的沉重则让所有毒性的发作都变得缓慢。
虽然还是很痛苦,但至少不会立即要了他的命。
……
与此同时,在慈善堂的院子里,白三爷正呆呆地坐在槐树下。他的头发全白了,金色的右臂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鱼妹\"。
鱼幽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轻声道:\"白兄,该喝药了。\"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连走路的姿势都像极了鱼殇。
白三爷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鱼妹?是你吗?\"
鱼幽没有否认,只是像姐姐那样轻轻叹了口气,把药碗递到他手里。白三爷颤抖着接过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药汤里。
鱼幽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喊出“白兄”二字。
窑洞廊下的吴掌柜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鱼幽继承了鱼殇的记忆和习惯,这倒是白老三的一线生机。\"
药童阿蛮不解地问:\"吴老,白三爷都疯成这样了,还能好起来吗?\"
吴掌柜慢悠悠地碾着药,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人需要个念想才能活下去。鱼殇,就是白老三的念想。\"
说完,他抬头望向鼀潭的方向,喃喃自语:\"就是不知道,渣渣辉那臭小子能不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