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菜了？！”德岐几乎跳起来，“发哥和锴哥、生哥他们退出世排后，咱们仨不都差不多排名吗？你哪‘菜’了？！”
黄浩源没吭声，只是默默拿起白毛巾盖住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被雨淋湿的小兽。
他声音闷在布料里，断断续续：“我打不赢其哥……也打不赢许亮哥……单打打不赢，双打也打不赢，混双也打不赢……”
说完，男孩像条蚯蚓一样，把自己翻了个面。
“别管我，让我摆烂一会儿！”
郝友其和德岐看着由远至近的邓楚姝，同时拍了拍他。
“那个，我们建议您，先别摆！”
“为啥？今天休息……”黄浩源嘟嘟囔囔，声音闷在毛巾里，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还硬撑的猫，“你俩不休息，我还不能休息吗？打不赢，反正都打不赢……”
话音刚落——“黄浩源。”
邓楚姝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黄浩源猛地扯下毛巾，坐直身子，眼神慌乱地扫向门口：
“你、你怎么进来的？！保安没拦你？！”
“我让祁指给保安打了声招呼。”邓楚姝双手叉腰，“练练混双？”
郝友其和德岐同时眨了眨眼，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甚至放轻了呼吸，然后······
朝一侧挪了半步！
再挪了半步！
又挪了半步！
黄浩源扒拉住郝友其，“你俩去哪？”
“我俩，练球啊！”郝友其和德岐两人异口同声，语气干脆，眼神却藏着一丝默契的狡黠。
邓楚姝看了一眼黄浩源，动作轻巧地将训练包放在他隔壁的座位上，嘴角微扬，像一缕阳光落在冰面上——冷中带暖。
她歪头看他，带着点调侃：“浩源哥哥，练球也要我请吗？”
话音未落，她转眸看向郝友其，“你呢？”
郝友其没说话，只是抬手利落地抽回被扒拉住的外套，动作干脆利落。“楚姝姐，您请！”
“您请，我们走！这张桌也归您。”
邓楚姝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抹弧度：“那谢谢了~”
郝友其和德岐转身就走，步伐加快了几分。
德岐边走边侧目，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黄浩源的方向，低声问：“你说……黄浩源顶得住吗？”
郝友其脚步不停，只淡淡一句：“顶不住也是他们俩搭档之间的事情。”
德岐咂嘴，笑出声来：“你这话听着真像大公无私，实则最懂人心。”
郝友其挑眉一笑，眼角弯起一道弧度，像是早已看穿一切：“以我打混双的经验来说——这种时候，最适合两个人单独聊聊。”他顿了顿，把球拍往地上一磕，发出清脆一声响，“来，咱俩练球。”
“凭啥你站那边？”
“先到先得，懂不懂？”
“你在那边看得见他俩，我这边看不见。”
“咱俩轮流看。”
“行！”
黄浩源的目光落在一旁正低头热身的邓楚姝身上，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你……”
“干嘛？”她头也没抬，只是手腕轻转，把球拍往地上轻轻一磕，发出清脆一声响，动作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你的伤……”他顿了顿，眼神微闪，“不再休息休息吗？”
邓楚姝这才抬眼看他，目光坦荡，没有一丝躲闪，反而带点笑意：“我来哄哄你。”
这话直白得像一把刀，却意外地温柔——不绕弯子，也不试探，就那么明明白白砸在他心口上。
黄浩源愣住，眨巴了几下眼睛，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诚晃花了神。他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挠了挠后颈，耳根微微泛红，小声嘀咕着，声音细如蚊蚋：“头一次听说……被拒绝了还能被哄一哄……”
“你被拒绝了很多次？”邓楚姝一边拉伸肩部，动作依旧有些僵硬——那次冲撞到树上时，肩膀挫伤不轻，现在还隐隐作痛。
“没有，就这一次。”他语气认真，眼神却飘忽不定，仿佛在逃避什么。
邓楚姝忽然笑了，带着近乎宠溺的笃定，“那你确实需要被哄一下。”
黄浩源怔住，嘴唇动了动，终于问出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你不喜欢我？”
邓楚姝没立刻回答，只是慢慢站直身体，目光落在他脸上，清澈又坚定：“你觉得呢？”
“感觉不出来……”他搓了搓掌心，带着哀怨的碎碎念。“感觉你好像训我，跟训狗一样。”
“喜欢你，但现在赶路要紧。”邓楚姝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涟漪无声却深沉，“明年亚运，再过一年就得备战奥运了。这四年是我们的黄金期，不是吗？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如果三年后，你还喜欢我，那我或许……也可以喜欢你！前提是，你得在世排前五。”
她说这话时，眼神亮得惊人，嘴角微扬，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笃定，仿佛已经看见未来的自己站在领奖台上，而他就在她身边。
黄浩源一愣，随即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膝盖，声音里透着试探：“你激我？”
“是啊！”邓楚姝缓缓直起身，动作利落，肩颈线条绷紧又放松，像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所以，搭档！鉴于上一次我们合作得非常好，要不要跟我一起再努努力？”
“争混双？”他问，声音低了些，目光却亮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
“奥运暂时不敢想，但亚运的名额可以争取一下吧！”她挑眉一笑，眼角弯起一道弧度，像春风拂过冰面，瞬间融化了所有犹豫。
“好。”黄浩源慢慢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手掌摊开，掌纹清晰可见，仿佛把整个未来都托在了掌心，“听你的！”
邓楚姝微微朝前凑近，呼吸几乎能触到他的鼻尖，语气忽然软下来，带着点俏皮的威胁：“全锦之后，有混双互选。你要是选了别人·····”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力道不重，却让人心跳漏拍，“就别怪姐姐下手狠哦。”
黄浩源眨眨眼，故意歪头，嘴角一扬，露出一点狡黠：“那问问姐姐，我现在算考察期？”
“嗯哼~”她笑出声来，尾音拖得极长，像一只猫在打呼噜，慵懒又危险。
“行！”黄浩源微微顶腮，身体往后靠了一点，姿态放松却不失认真，“我接受了。”
邓楚姝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声音轻快如风：“看来，你比郝友其好哄一点？”
黄浩源扁了扁嘴，一脸无辜：“这是夸我吗？”
“是啊！”她点头，笑容灿烂，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