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鹏收拾着球包，拉链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苏指、乔指，念念，我先走了。\"
他特意在\"念念\"两个字上放轻了语气，嘴角不自觉扬起。
\"今天辛苦永鹏哥啦~\"苗念笑着挥手，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和你练球很开心，不辛苦的。\"永鹏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临走前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乔楚覃靠在挡板边，目光在永鹏和郝友其之间转了个来回。\"他说和念念练球很开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郝友其腮帮子微微鼓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
\"老刘提的条件考虑得怎么样了？\"乔楚覃用矿泉水瓶轻轻敲着掌心。
郝友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只要我答应参赛，你就保证念念能来华京冬训？\"
\"当然。\"乔楚覃笑着拍拍他肩膀，\"反正我是跟我搭档说了，你搭档？得你自己去说。\"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正在收拾球拍的苗念。
苏怡笙看着乔楚覃那促狭的眼神，就知道他的小算盘。
清了清嗓子，决定推波助澜一番。“嗯咳，念念！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不过小其你要不要先说？”
“我······”郝友其舔了舔下唇，带了几分紧张。“苏指，你先说吧。”
“那行吧，这次亚内的直通赛。念念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永鹏打混双。”
“啊？”苗念眼睛猛地睁大了些，“为什么啊？”
“因为冬训结束后，马达和喀什的联赛，你俩还是要上。如果三个月没有正式比赛，竞技状态容易断层。但亚内赛必须以省队名义报名...\"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跨省组合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乔楚覃突然伸手揽住苏怡笙的肩膀，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去官指家吃饭？\"他故意提高音量问道，目光在郝友其和苗念之间来回扫视。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动作整齐得像是排练过。
乔楚覃了然地挑眉，和苏怡笙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作为过来人，他们太明白年轻人此刻需要独处的空间了。
\"行，那我们先撤了！\"乔楚覃拉着苏怡笙往外走，却在门口突然转身：\"喂，小子，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郝友其简短回答。
\"住哪儿？\"
\"订了酒店。\"
乔楚覃点点头，正要说话，腰间突然一痛——苏怡笙掐了他一把：\"听见没，人家自己订酒店呢～\"
\"怎么，\"乔楚覃故意撇嘴，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我可是领了证的人～\"
走远后，苏怡笙担忧地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说他俩不会吵架吧？\"
\"放心，\"乔楚覃笃定地说，顺手接过她肩上的包，\"郝友其那小子对念念根本吵不起来。对了，咱们得再买点东西，总不能就带瓶酒去官指家。\"
\"楼下就有商店。\"苏怡笙提醒道。
\"成！\"乔楚覃笑着紧了紧握她的手，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在走廊投下交叠的影子。
官指家的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茶香，苏怡笙刚进门就被师母一把搂住。
\"师母~\"她甜甜地唤道。
\"哎哟，你这丫头，\"师母佯装生气地拍她后背，\"借调到北西也不来家里吃饭？\"
厨房里探出官指花白的脑袋，眼镜上还沾着面粉：\"楚覃也来啦？\"
乔楚覃笑着举起手中的礼物：\"给老官指带了瓶好酒，还有师母喜欢的补品。\"他的目光却被沙发上的官皖吸引——小姑娘正抱着抱枕生闷气，胸前的金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皖皖今天休息？\"苏怡笙脱下外套问道。
\"刚比完团体赛回来，\"师母叹了口气，\"跟她爸闹脾气呢！\"
“怎么了这是？没达到预期目标啊？”
\"我们拿了冠军诶！\"官皖突然抬头，随即又垮下肩膀，\"可是...\"她拽住苏怡笙的衣角，声音越来越小。
乔楚覃注意到她攥紧的手指：\"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不是比赛的事...\"官皖把脸埋进抱枕，\"有个外国选手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整队人都在嘀嘀咕咕，还学我戴同款...\"
苏怡笙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这说明我们皖皖太优秀了，让他们忍不住模仿呢！\"
\"楚覃！\"官指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帮我尝尝这个汤！\"
乔楚覃会意地起身，临走向官皖眨了眨眼：\"跟你笙笙姐聊聊啊！\"
苏怡笙轻轻揉着她的发顶：\"后来呢？\"
\"我直接说他让我很困扰。\"官皖撅着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抱枕流苏，\"谁知道那人转头就去告状！教练说我处理不当，我爸还让我注意国际影响...\"
苏怡笙的目光忽然失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奥运混双夺冠后，她和乔楚覃的热度居高不下。刚结束连轴转的庆功活动，就马不停蹄地投入混团比赛。
当时领导经过慎重考虑，还是派他们出战混双项目。
首场比赛对阵一对年轻选手，开场不到十分钟，两人就默契地察觉到了实力差距。
\"你别加转了，\"苏怡笙借着擦汗的动作掩唇低语，\"他们接不住。\"
乔楚覃强忍笑意，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没加，那女孩连我的普通球都接不好...\"
苏怡笙狡黠地眨眨眼：\"给他们表演一个？\"
下一球，她故意将回球送到对方男选手最舒服的位置。
然而那小将一个猛力抽击，球却直接飞出了台面。
场边的林嫚赶紧低头假装整理球拍，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谁见过赢球的一方还要安抚搭档的？乔楚覃举手表示正是本人！
\"这都能出界？\"苏怡笙一脸不可置信，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无奈。
乔楚覃反倒安慰起她来：\"下个球来，下个球来~我收着点力。\"
轮到对方发球时，乔楚覃夸张地抖了抖球拍，做出暴冲姿势，结果\"失误\"地将球打在了网带上。
场边立刻响起秦毅、黄远的掌声：\"可以可以！\"
苏怡笙回头看见乔楚覃那浮夸的接球动作，忍不住挠了挠头，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最终他们以3:0轻松取胜，整场比赛甚至没打出几个回合的相持球。
\"打得不错。\"肖指导在场边鼓掌，眼里闪烁着促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