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我从未如此认真地对待过基础修炼,从前总觉得凭借金符体质就能保护自己,此刻才明白,脚踏实地的积累,才是在这行当里活下去的根本。
张松的呻吟声突然响起,他摸索着朝我爬来,空洞的眼眶里渗出浑浊的液体:
“殷施主…… 执念太深…… 会堕入魔道……就算你现在开始修炼,也来不及了……”
我充耳不闻,指尖的聚灵印结得更紧。
灵气团在丹田缓缓转动,虽仍微弱,却比之前清晰了数倍。
“你现在,我能感觉到,灵气不稳……门上已经被我的师兄们设下法术,你想破开他们的法术,至少得修炼七八年……”
我眯着眼,看了一眼张松,这孙子现在还不能动,还不能对我造成威胁。
而我也是冷笑了一声,冷冷道。
“当年你老婆被你害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执念?”
我咬着牙开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现在跟我谈放下?你们这些人,不过是用顿悟当借口,掩盖自己的罪恶!”
张松浑身一颤,瘫倒在稻草上,再也没了动静。
我深吸一口气,将张松的话语抛诸脑后,全神贯注于修炼之中。
在阴阳先生里,黄符先生的等级划分如同森严的阶梯,每一级都代表着实力的巨大跨越。
初入门槛的修行者,丹田处仅有一团微弱的灵气团,如同初生的火苗,这是一切的基础。
想要进阶黄符先生,便要以丹田灵气团为引,如同一座桥梁,沟通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将其引入体内,并妥善储存。
黄符先生共分五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对应着人体的五脏。
一阶黄符先生需在心脏凝聚第二个灵气团,心脏乃全身气血运行之枢纽,在此凝聚灵气团,便是要让灵气与气血相融,使灵气的运转更为顺畅,也能让符箓拥有更强的爆发力;
二阶则要在肝脏凝聚灵气团,肝脏主藏血,在肝脏凝聚灵气团,能赋予灵气滋养与修复的特性,所绘制的符箓在治愈、驱邪方面会更具奇效;
三阶在脾脏凝聚,脾脏主运化,此处凝聚的灵气团可增强灵气的转换与调和能力,让符箓的效用更加稳定持久;
四阶于肺部凝聚,肺主气,在此凝聚灵气团,能提升灵气的流动速度与范围,使符箓的施展更为迅速,影响范围更广;
而五阶黄符先生,需在肾部凝聚灵气团,肾主藏精,五阶修行者不仅能在肾脏凝聚灵气团。
还能在相对应的五脏中分别凝聚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灵气,五行相生相克,届时所施展的符箓威力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境界,可操控五行之力,移山填海亦非妄想。
但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阴阳先生只能使用一种五行灵气。
而且,这灵气团也不是随便凝聚的,有时候经脉承受不住,非但不能凝聚灵气团,还有可能会送了命。
这东西,还是看天赋。
不过我现在有金符先生的身体,根本就不怕这种事儿。
第一家的名声那么响,就是因为他们可以使用两种五行灵气。
我知晓,想要破开这被妖法封印的木门,眼下第一步便是成为一阶黄符先生,在心脏凝聚灵气团。
我沉下心神,摒弃一切杂念,引导丹田处那微弱的灵气团缓缓向上移动。
灵气团每前进一分,都如同逆水行舟,经脉传来的刺痛感愈发强烈,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当灵气团抵达胸口位置时,我感觉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我强忍着不适,继续调动天地灵气,让它们汇入灵气团。
这些灵气进入体内时,如同寒冰,又似烈火,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在身体里肆虐。我的额头布满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牙齿咬得 “咯咯” 作响。
随着灵气不断汇聚,心脏处的灵气团逐渐有了雏形,但想要真正凝聚成功,还需将其稳固下来。
我集中全部的意志力,引导灵气团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
可每运转一圈,都像是在撕扯着心脏,那种疼痛深入骨髓。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想要放弃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不过很快,我就振奋了起来,这点痛苦,相对于我之前炼化赤、黑煞气的时候,简直就是轻如鸿毛。
我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试图忽视周身如蚂蚁啃噬般的剧痛。丹田处的灵气团在我的牵引下,正艰难地朝着心脏攀爬,每挪动一丝,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刺痛。
虽然这些灵气不能伤到我这金符体质,但痛感是真的存在的。
就在灵气团堪堪抵达心脏附近,准备扎根凝聚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柴房外传来。
“吃饭了!”
粗粝的嗓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我心中猛地一紧,赶忙收起外放的灵气波动,强撑着让颤抖的身体软倒在稻草堆上,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从破窗伸进来,将两碗散发着酸馊味的斋饭重重搁在窗台上。
我眯起眼睛,透过眼缝打量着来人。
那是个身形魁梧的妖僧,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僧袍下隐约露出半截刻满符文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妖僧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张松,又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充满警惕:
“张松是怎么回事?”
我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装作气若游丝地说道:
“他……他一直在念经,念着念着就晕过去了……”
说话间,我还刻意咳嗽了几声,让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
妖僧狐疑地盯着我看了片刻,又打开门,走近几步,弯腰检查张松的情况。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着斋饭的酸馊,几乎让我作呕。
我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
“哼,废物!”
妖僧踹了张松一脚,见他毫无反应,这才直起身子。
“看着点他,别死了,大师还留着他有用。”
说完,他又转头警告我:
“你也老实点,好好吃饭,别耍什么花样!”
我连连点头,等妖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长舒一口气。
看着窗台上那两碗泛着霉斑的斋饭,我知道里面肯定又掺了毒药,当下毫不犹豫地将其踢到墙角。
顾不得休息,我立刻重新盘腿坐下,再次引导灵气团朝着心脏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