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给事中邬思辨,被林尘一手提拔起来的成员,也是笑道:“下官已经接到好几封地方锦衣卫传回的密报,说自从官学开办,百姓们提及陛下与,无不是感恩戴德,家家户户都快立长生牌位了!”
林尘只是微笑着听着,并不言语。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皇帝任天鼎与太子,竟联袂而至。
“看来今日政务不多,诸位爱卿,都清闲得很嘛。”任天鼎心情极好,脸上带着笑意,大步走了进来。
林尘等人连忙起身行礼。
“都免礼,坐。”任天鼎随意地在主位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和奏报,笑道:“朕刚才在外面,就听见你们在说官学的事了。”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起这个,朕倒是想起那群乱臣贼子,宁王他们竟然想要袭杀林尘,哼!一群只知吸食民脂民膏的国之蛀虫,留着他们,只会坏了朕的大事!朕已下令,直接问斩,不用等秋后!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敢阻拦新政,谁敢动朕的肱股之臣,这就是下场!”
王奎立刻躬身道:“陛下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实乃大快人心!”
任天鼎冷哼一声:“该杀!”
这番话,既是宣告,也是安抚。在场的阁员们,无不心中一凛,同时又涌起一股暖流。
任天鼎的脸色,又重新变得春风和煦。他看向林尘,满是欣慰地问道:“林卿,官学的进展,你再跟朕详细说说。朕这几日,看那些奏报,心里高兴啊!”
林尘点了点头,将各地汇总而来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任天鼎听得是龙心大悦,连连点头,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户部尚书陈文辉,问道:“陈爱卿,朕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国库拨款,可还够用?莫要让我们的先生,饿着肚子去教书育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文辉身上。
只见这位大奉的“财神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小的账册,胸有成竹地躬身回道:
“启禀陛下,您尽可宽心!钱,不但够用,而且是绰绰有余!”
他打开账册,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此前林大人在江南省,查抄贪官污吏,所获银两,入库的便足足有三千四百余万两!这还不算那些田产、商铺、古玩字画!”
“嘶——”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场的众人,包括太子在内,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文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容,继续道:“而我大奉,如今共计一千五百五十五个州县。按照首辅大人的规划,每个州县,成立一到两所官学,聘请先生,置办笔墨纸砚,再加上一顿免费午食。经过户部与工部精密核算,平均下来,一个州县的官学,一年所需的所有开销,大概在三百五十两银子左右。”
“一千五百五十五个州县,一年的总拨款,也就在五十四万两上下。就算我们再算上教材的统一印制、教师的进京培训、以及护送人员的开支等等,一年的总预算,也绝不会超过两百万两!”
陈文辉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激动了。
“陛下!三千万两对两百万两!江南抄家所得的银子,足够支撑我大奉的九年官学,整整十五年!而且是绰绰有余!”
任天鼎听完,彻底愣住了。
他只知道抄家的钱多,却没想到,竟然多到了这个地步!他更没想到,一项足以改变国运的百年大计,一年的花费,竟连抄家所得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片刻之后,养心殿内,爆发出任天鼎那畅快至极的大笑声!
“好!好!好啊!”
他连说三个好字,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林尘的肩膀,眼中满是激赏与欣慰。
“林卿,有你在,朕,无忧矣!”
养心殿内,皇帝任天鼎的笑声,久久不息。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内阁首辅,心中的满意与激赏,几乎要满溢出来。金山银山,都不及眼前这幅万民归心、国本稳固的盛世蓝图,来得让他心潮澎湃。
“哈哈哈……”任天鼎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谨,他兴致盎然地说道:“整日待在这宫里,听的看的,都是奏折上的文字。说实话,朕也好久没出去走动了。走!今日,朕就跟你们一道,去那京师大学堂,亲眼瞧瞧去!正好朝中也有一些官员,弹劾奏折不断,朕也带上他们,看下能否堵住他们的嘴。”
皇帝要去巡视大学堂,这可是天大的事。但任天鼎兴致已起,直接否决了内侍准备大张旗鼓备驾的提议,决定微服私访。
林尘自然笑着应道:“好。那臣,便为陛下和殿下当一回向导。”
于是,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便从皇宫的侧门悄然驶出。车内,是换上了便服的皇帝、太子,以及陪同的林尘。马车后面,则是其余跟着的大臣。车外,只有数名大内高手,扮作寻常护卫,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马车一路行驶,来到了位于京师南城的京师大学堂。
还未走近,一股与京师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市井的喧嚣,也没有官衙的威严。空气中,不再是过去国子监那种死气沉沉、之乎者也的酸腐气,而是一种混杂着墨香、草木清香与青春热忱的独特气息,充满了昂扬向上的活力。
三人走下马车,信步走入大学堂那敞开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让任天鼎和太子,都为之一振。
宽阔的操场上,一群学子正跟随着一名退役的老兵,进行着队列和体能的操练,呼喝之声,整齐划一,充满了阳刚之气。这是林尘定下的规矩,大学堂的学子,不仅要修文,更要强健体魄,磨砺意志。
不远处的几棵大柳树下,十几名学子正围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激烈地争论着。他们手中拿着各色小旗,时而指点江山,时而激烈辩驳,赫然是在进行一场模拟的战役推演。他们的脸上,满是认真与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