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一日,褚万雄带着1000名禁卫军和池芸芸父女,还有佑因回到了家里。
饮雪自觉无法面对所有人,避而不见。
直到国葬仪式开始时,饮雪才以媳妇的身份出现,全程参与。
大事尽了之后,褚万雄以兄长的身份,对饮雪嘱咐着:“现在家里大小事务,全仰仗公主了!”
饮雪点点头,“大哥保重,我自当尽力!”
池芸芸也挺着个肚子追到大门口,站在饮雪身旁,对褚万雄行了个欠身之礼。
褚万雄皱着眉头说,“你身子不方便,就不必多礼了!”
他又叮嘱道,“这一千禁卫军,是陛下特意派来保护你们的!
陛下还说:前方战事未定,你要耐着性子在家待着,不要再惹事!”
褚万雄虽未指名道姓,但饮雪知道,这番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饮雪不甘心,恨恨不已地问对方:“难道,妈的死……就这么算了?”
褚万雄也是憋了一口气,“当然不能这么算!只是国仇家恨,要一样一样来算清,你不必操之过急!”
饮雪这一次,把褚万雄的话听进去了。
褚万雄走了之后,饮雪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她吩咐所有下人要全力照顾池芸芸后,自己连房门都不打算出。
她茶不思,饭不想,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什么人也不想见。
这一天,下人又报:有人求见。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什么人也不想见!你把人给我轰走!”饮雪显得很不耐烦。
那下人只得硬着头皮应道,“来人是二王子殿下。小的,实在是轰不走!”
饮雪一脸疑惑:“二哥?他来干嘛?”
那下人老实回答,“不知道,与殿下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个……一个绝色女子!”
绝色女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饮雪走出了房门,去见郎天杰。
来到大厅与二人见面后,饮雪喜出望外,“姐姐!你怎么来了?”
那绝色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饮雪义姐——有狮灵贵族血统的馨馨。
馨馨笑了笑,打开了话匣子,
“我四处游历有些累了,突然又想起了你,十分挂念,便过来找你了。我一打听,才知道你已经做了相思郡主,于是我又去到了相思郡;
最后,被这个自称是你二哥的人,带到了这里……”
馨馨只顾着自己说个不停,没想到饮雪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将她拦腰搂紧。
这确实吓了馨馨一跳。
饮雪悠悠道,“姐姐,我好想你……”
馨馨呆住了。
她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从饮雪的行动中,发现对方有很强烈的倾诉欲望。
馨馨不好意思打断正在释放情绪的饮雪,转头问郎天杰,“这是怎么啦?”
“说来话长……”郎天杰将发生在饮雪身上的事情,对馨馨一一说起。
馨馨对其中的是非曲折,是越听越觉得离奇,不知说什么好。
饮雪对馨馨强颜欢笑,“全凭姐姐送给小褚那把‘述灵之刃’,我才知道了小褚的下落……”
她转而又开始悲伤,“不过我却害死了小褚的母亲!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个丧门星?我一直都不能原谅自己……”
馨馨安慰她说,“你婆婆的死,与你的关系不大。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了……”
饮雪打心底里信任馨馨这个义姐;馨馨的话给了饮雪舒适的安全感,她的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
“其实,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因为现在压力,已经给到了太子这边……”
郎天杰突然冒出来的话,吸引了饮雪的注意力,她发现自己的兄弟姐妹之中,原来二哥才是最暖心的人。
郎天杰接着说道,“虽说符灵已经从检察司的大牢里走了出来;
不过这并不等于,他和太子就万事大吉了……”
饮雪不语,她白了一眼二哥;她不喜欢对方打哑谜。
郎天杰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开始装作自言自语,
“父王特意把禁军从前线调回来,一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孤儿寡母;二是在敲打太子,让他专心做好监国,不能再搞其他事情。”
郎天杰又笑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饮雪并不打算领情,因为她想要的结果很简单,
“对于我来说,把害死我婆婆的幕后黑手全部碎尸万段,才是好事。”
郎天杰感觉自己的小妹好像在脱胎换骨;她白里透红、又十分严肃的表情,成熟得像一个随时采摘的桃子。
郎天杰笑侃道,“你现在想着有仇必报,要以血还血,只怕不太容易实现。因此,你不必过早地把仇怨当成包袱,背在身上。”
“此仇不报!我心里的痛苦,无法消除!”
饮雪的话,让郎天杰感觉背后突然有一条长虫钻了进去,贴着皮肤四处游走。
这种既不安又可怕的感觉,冷飕飕的,搞得浑身上下极不舒服。
饮雪悠悠地问道,“二哥,如果这次死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为我哭?”
郎天杰眼神闪烁起来,瞳孔好像变成了抹了油的珠子,
一会滑至左边,一会滑到右面。
只听他笑道:“你可是我妹妹呢!我会哭死的!”
饮雪又问道,“那你会不会想要帮我报仇?”
郎天杰的表情突然凝结了,“想!可这种的仇怨,要怎么报才好呢?”
饮雪再问,“那请问二哥,你报不了仇,这种痛苦缠身的感觉,要怎么消除?”
郎天杰终于被妹妹问住了,觉得自己是搬石头砸中了脚,前后左右,均不能移动半步。
这时,馨馨说出一番十分感性的话:
“痛苦之所以是痛苦,因为它无法消除。
仇恨之所以会在心底生根发芽,就是因为无法消除的痛苦,不断地为仇恨提供养分,滋助它野蛮地生长;
最后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和卸不掉的沉重包袱。”
郎天杰目瞪口呆地看着馨馨。
他不敢相信,这位绝色美女对仇恨和痛苦,竟然会有这么深刻的感悟。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馨馨的话,让一直在彷徨无助中徘徊的饮雪突然找到了依靠,
“姐姐!那你当初,是怎么从仇恨和痛苦之中走出来的呢?”
馨馨嫣然一笑,
“痛苦,是仇恨的围墙。你对它置之不理,听之任之,它就会慢慢形成永远走不出去的怪圈。
想要打破这个怪圈,只有努力地走出去!”
饮雪渴求着答案,“走?怎么走,才出得去?”
馨馨笑道,“努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对未知进行积极的探索,以各种不同的成就和收获的体验感,对痛苦和仇恨作出永无休止的冲击,坚持到成功为止。”
馨馨的话,为饮雪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
好奇、探索、求知、收获和体验……这些,不正是“自由”的真正定义吗?
那是我一直都向往的事情啊!
它原来,竟然这么容易得到吗?
出神望外的饮雪怦然心动。
她牵起了馨馨的手,朱唇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几乎要把“带我走”这句话说出口!”
“姐姐,你先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吧,好不好?”
馨馨柔声说好。
此时,池芸芸正好路过客厅。
她对里头三人瞄了一眼后,觉得那个陌生的女子背影非常眼熟。
馨馨也感觉得到,外头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回头一看,与挺着大肚子的池芸芸正好四目相对。
她对饮雪问道,“这个就是小褚在外头另娶的平妻吗?”
池芸芸看清楚馨馨的脸容之后,以为对方是枫怜月!
她不禁惊呼起来,“执政官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