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服务人员看门口来了个年轻帅小伙。
立马扔下瓜子走了出去,看门口那几个中年男人又凑那喝酒,大声说:“你们别堵门口啊,影响客人进出买东西。”
说完,女服务员笑着看向周镇,“同志,你买什么呀?”
周镇礼貌点头,“我买针线脑。”
女同志还一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买那玩意,不过也没有多言,“好嘞,我这就去给你拿。”
服务人员匆匆进屋去取。
周镇眉头蹙着,看向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语气冷淡:“你认识许满?”
王老五一愣,上下打量周镇,有被对方的大体格惊到,端着酒瓶问:“你谁啊,干嘛偷听人说话。”
周镇冷眼看着他,没好气说:“是你说话的声音太大,大庭广众之下净说一些污言秽语,还造谣生事污蔑女同志,当心治你个流氓罪!”
他虽然和许满同志相处没多久,但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利索有主见的性格,怎么可能找这种人。
王老五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铁路上的制服他认识,加上心虚刚才说的话,毕竟那郭家新媳妇儿就是提了一嘴,婚事八字还没一撇。
这年代这个流氓罪挺严重,他缩了一下脖子,拿起酒瓶和花生袋起身,低声嘟囔了一句,“多管闲事,咱们走。”
那几个也生怕招惹来事端,急匆匆的跟着人走了。
这时,供销社的服务人员也喊周镇,“同志,针线脑我给你装好了,麻烦你结一下账。”
周镇进去结了账,犹豫了一下,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同志打扰一下,请问镇上郭家新媳妇哪个村的?”
听刚才那些人说,郭家的新媳妇牵的线,对方是许满的妹妹,周镇立马猜出姐妹不合,肯定不是亲姐妹,不然谁家妹妹牵线把姐姐嫁给一个五十多没德行的男人。
“郭家新媳妇啊,就下面马河沟村的,听说家里穷的叮当响,这不刚把闺女嫁进郭家,转头又给家里的姊妹牵线王老五这人,村里这些人啊,为了钱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女服务人员是镇上本地人,每天听到的八卦多了去,对谁家的事都门清。
“同志听你的意思,你认识那家姐妹,瞧你岁数也不大,成家没?”
这才是正事,女服务人员越打量他越觉得利索干练,家里正好有个到年龄的妹妹,铁路上这单位牢靠福利又好,找这么个夫婿可不容易。
“要是没结婚,我家姊妹正好十八了,读过书识得字,长得漂亮又能干……”
周镇还在想许满的事,听人突然说上媒了,“谢谢,不必了。”
说完,周镇就快步离开。
那女服务人员还一脸惋惜,看样子人成家或是有对象了。
……
周震回到工作地,将鞋子缝好,心里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忙完去一趟马河沟村。
许同志毕竟是他母亲的救命恩人,听到这种事不管又不安心。
可他是一个外人,结婚嫁人这种是家务事,许满同志真遇到什么难处,他该怎么插手干预……
“呦,周镇你这针线活技术不错嘛,鞋子缝的还挺好,我那衣裳烂了一道口子俩窟窿,一会儿帮我也补补。”
听到同事的说话声,周震收回思绪,随口说:“拿过来我给你缝,一会儿帮我值个班,我有事出去一趟。”
对方爽快答应了,“行啊,正好我闲着,那我去拿衣裳了。”
——
周镇帮同事缝完衣裳,交接了手里的活,就准备去一趟马河沟村。
主要趁今天路过有空,不然明后几天不得闲,不一定再来这边。
他正准备去找找看有没有顺路的车,结果赶巧在路边看到许满了。
许满打完郭浩,逛悠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正准备坐牛车回村里去。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周镇。
她还有些稀奇,朝人走了过去。
“周同志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周镇眼睛一亮,赶忙说:“许同志,我正找你呢。”
许满更是一头雾水了,“啊,你找我干嘛。”
周镇四处看了看,低声询问起来:“许同志,我刚才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说你要嫁人了?”
许满摇头,“没有啊。”
周镇看人不知情,犹豫片刻还是把知道的事给说了一遍。
“那人叫王老五,据说牵线的是你妹妹郭家新媳妇,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还和你妹妹商量给20块钱彩礼,说到这个地步,恐怕这事有几分真实性,你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许满听完揉了揉太阳穴,许小妮才嫁过来,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惦记着卖她。
“谢谢你周同志,我都不知道这事,这是我后娘带过来的妹妹,我和家里关系不怎么样,让你见笑了。”
周镇看人这样也有些感慨,思量过后开口:“我明天发工资,要是你家里人为了钱的事,我明天先拿给你20块钱。”
毕竟那男人说了,给20块钱就能娶人,想来她家是想要那20块钱,不然谁会做这种缺心眼的事。
他工资是18块,但这个月能发28元,他上半年拼命努力表现,就是为得满勤优秀员工称号,好在这个月评选时顺利拿下,能得到10元的奖金,连同这个月工资一起发放。
即便给许满20元,他还手里还能剩8元,倒也够家里的开销,至于欠款他还的只剩30块钱了,师傅那边好说,挪后一个月还也行。
怎么说也是恩人,加上又是一个女同志,过得也不容易,这也是他能做到的一点小事了。
许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说实话心暖暖的,毕竟顶着这个身躯,这么久接收到的都是一些不太好的目光。
打过交道的人里面,好像也只有周镇对她外貌没怎么嫌弃,从来都是正常交流,目光正常直视,并没有任何的嫌弃或者躲闪,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人。
要知道,就连周母醒来初看到她都是先震惊,惊讶于她这么黑,即便人对她是感激的,但眼里的神情还是不一样的。
更别说两人满打满算也没有见过几回,恩情给了鸡蛋其实也差不多抹平了,毕竟对方家庭也不是很好。
眼下对方听闻她遇到事,主动过来寻找她,并还给钱帮助,在这世道简直不容易,倒是个不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