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熊在水中游弋,速度惊人,然而陆志强驾驭船只、摇橹的技艺着实不容小觑,他竟渐渐缩短了与那双庞然大物间的距离。
此刻,李居安终于得以清晰地目睹江面之上的两头熊。四年多的光阴流转,它们已从昔日幼兽蜕变为了威风凛凛的成年黑瞎子。其中体型较为魁梧者,其身躯竟超越了寻常成年男子的高度,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压,令人心生寒意。
船只与双熊间的距离,如同被拉紧的弓弦,愈发紧凑。待到射程之内,三支猎枪猛然间吐露出死亡的火焰,对准水中的熊影连连发射。然而,江面波涛汹涌,船只随之起伏不定,瞄准变得异常艰难。
每人约莫开了两枪之后,才察觉到那只体型稍大的熊身上已中弹。
那只体型稍显魁梧的熊,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被命运之弹精准触及。鲜血在空中绽放,如同晨曦中一抹刺目的绯红,于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大公熊遭受重创,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后,它不顾一切地携带着受伤的兄弟,以惊人的毅力奋力划水,直至江东岸那片荒凉的戈壁山脚下,踉跄着踏上了陆地。
待李居安的小舟也缓缓靠岸,那两道野兽的身影早已消逝在郁郁葱葱的密林深处,只留下一串串纷乱的足迹。
李居安,陆志强和赵炮几个人下了船。
“快!追上去,别让它们跑了!”李居安急切地喊道。
“狗呢?快把狗都带上!”陆志强催促。
“哎,白蛋子这家伙,头一次坐船就晕得七荤八素,吐得满地都是。”赵炮无奈地摇摇头,指向一旁萎靡不振的白蛋子。
花姑娘、白蛋子与鸡屁股这几条平日里在山林间自由奔跑的猎犬,对于这初次的水上之旅显然极不适应。它们手忙脚乱地上船,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安。
猎狗被陆志强这么摇橹划船一晃荡,竟然把几条猎狗给坐船晕吐了。
大虎腿脚也有些晃悠,陆志强哭笑不得,喊道:“可不能赖我啊,咱们带来的大黄和大白就不晕车。好狗,好狗!”
后面江炮等人还被困在江河的另一边。江炮远远的瞧见李居安已经过了江,着急忙慌开始走水电站的水坝过江。这得绕好长一段路。
远处老张挥手大喊道:“大侄子!你们别追,等咱们赶上来的。”
李居安应了声,然后扭头就提枪追凶。
老张骂了声:“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强,轴得很。”
李居安和赵炮吹口哨催动猎鹰。
空中猎鹰盘旋,对准乱石塘的方向激烈俯冲,发出高亢尖锐的啼鸣。
“猎鹰发现熊了,截仗。”
对面是两头成年的黑瞎子,李居安几个人也不敢贸然接近,再加上周围山头那群超级狼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绕山路赶来,几个人必须等大部队迎头赶上。
李居安估摸着,江炮和老张他们会带着三四十多人从水坝这头过来。所以他们得把逃跑的黑瞎子,往水坝这边驱赶,来保证黑瞎子不乱跑逃脱。
白蛋子和花姑娘很擅长截仗,但仅仅是针对梅花鹿,和傻狍子。碰到野猪一类的,不要命直接骑脸冲,这两头猎头也顶不住。
黑瞎子碰见攻击和威胁,直冲的可怕飞扑,比野猪更厉害。黑瞎子也不像虎大王,知道害怕,还会心里掂量一下对方实力。重伤的黑瞎子发疯起来,命都能不要,直接和猎人两败俱伤。
李居安喊道:“咱们将这两头熊困在这片乱石塘里,别叫它们出来,等大部队跟上来就成。”
“那行。”
“妥嘞。”
赵炮催动猎鹰,口哨让猎鹰十分兴奋。海东青带领身后的猎鹰,金雕和苍鹰,从各个方向袭击乱石塘,骚扰黑瞎子。
两头筋疲力尽的黑瞎子,还试着突破乱石塘的林子,李居安提枪和猎狗压进松林。枪声搂火响起,黑瞎子只要露头,就会被莫辛纳甘猎枪的子弹压制住。
黑瞎子两下肩膀又中弹,这回也知道乱石塘不能轻易出来,还没看清猎人的方位,就平白又挨了枪子儿,疼得很。
李居安一刻不停地吆喝着猎犬,驱使它们紧紧追踪着那头闯入松林的黑瞎子,直至发现那双庞大的身影遁入了乱石塘的幽深之处。四人小组闻讯而动,迅速绕行于这片布满嶙峋巨石的塘边。
那乱石堆叠,形成天然的迷宫,两只熊一旦隐匿其间,便如同石沉大海,令人望而却步。即便是最机敏的猎犬,一旦踏入这片领地,也难逃熊爪的伏击。
一番商议后,众人达成共识:仅凭他们四人八犬之力,在这错综复杂的乱石塘中猎杀那两只凶猛的野兽,无疑是场冒险。
于是,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天际,李居安朝天发出枪声,告知大部队他们的位置。
空中猎鹰盘旋啼鸣,江炮和张炮几个人呼哧呼哧,跑得差点嘴里唾沫星子都吐出来,可算是大部队赶来了。
水坝那头,大队人马携带着喧嚣而来,五十余只猎犬汇聚成一片声势浩大的吠鸣,震颤着空气。猎人有三四十人,猎鹰十多头。十多只猎鹰,羽翼凌厉,盘旋于天际,从人数上看,他们无疑对那两只熊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然而,当双方猎人围坐商讨,共识逐渐凝聚,三条隐忧如阴云般笼罩心头。
小岭村的张炮难得开口,对着保卫科老张,严肃分析情况。
其一,这两头熊非同小可,身躯庞大如小山,且过往战绩斑斑,吃过人,杀过狗。
其二,大公熊负伤在身,这非但未减其威,反令双熊性情大变,凶残又暴躁交织,伤害力更高。
其三,二熊巧妙遁入乱石塘深处,那里地形错综复杂,成为它们天然的堡垒,人和狗如果贸然进去,肯定会损伤惨重。
江炮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气,吞云吐雾眯起眼,说道:“所以,咱们得把两只熊逼出来,才能打。”
忽然,一声低频兽吼,震耳欲聋。
吭吭。
猎户徐达很年轻,他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在老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