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情况?!”老痒还懵着。
胡建军一把夺过面具,二话不说,狠狠往青铜枝上一掼!
“砰——!”
沉闷一声,面具裂了。
那蜗牛壳一样的凸起当场碎裂,里面……赫然弹出一堆细长、节状、像螃蟹脚似的玩意儿。
不过,早死了。
早化成了石头一样的颜色,灰扑扑的,不细看,跟块烂石头没啥区别。
“这……这是啥玩意儿?!”天真差点把舌头咬到。
胡凯旋声音发紧:“螭蛊——这玩意儿,不是传说,是真有!”
“蛊?!那不是老一辈儿讲的下毒虫子吗?”王剀旋一脸懵,“还能搞出这种鬼东西?”
“不止是毒虫,”胡凯旋盯着地上那些石面具,喉咙发干,“在古厍国那会儿,拿这玩意儿当奴隶控制器。
人和牲口一戴上这面具,立刻变成疯狗,见谁咬谁。”
他指着面具上那个凸起的小孔:“看见这洞没?虫子就是从这儿钻进去的。
钻进脑子,接管身体,人还是那个人,可魂儿早就换人了。”
“而且这虫子……贼命长。”
“宿主一死,它立马缩进壳里装死,像冬眠的蜗牛,等下一回有人凑近——咔,重启,接着干。”
话音刚落,周围人都跟被雷劈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恨不得离那堆石头面具八丈远。
“我说……那些猴子……”老痒哆嗦着,“脸上的面具不是戴上去的?是……是自己长上去的?!”
“对。”胡凯旋点头,“它们误闯进来,戴了这玩意儿,就成了活体兵器。”
“我靠!这比鬼片还带劲啊!”老痒嗓子都劈了,咽了口唾沫,响得像打鼓。
“你还有心思管猴子?”王剀旋抬头往上看,脖子都快折了,“咱得先想怎么爬上去啊!”
他一身肥肉晃了晃,连最瘦的那人都不可能从那堆密密麻麻、尖刺一样的青铜枝杈里挤过去。
“诶?!卧槽——!!!”
他突然一声炸响。
“你他娘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胡建军吼完,自己却猛地瞪大眼,嘴张得能塞进鸡蛋:“我的老天爷……”
所有人的脑袋齐刷刷仰起。
树上挂着的那些干尸——脸上的石面具,居然在动!
不是掉下来,是……被一条白生生的丝线吊着,缓缓往下拉!
越拉越长,跟扯出来的拉面似的,黏黏糊糊,拖了半米还不断!
“它们……还活着?!”有人声音发颤。
一具、两具、三具……成十上百的面具纷纷垂落,白丝牵引,像无数条垂死的蛆,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你们快看!”天真手指一抖,指着一根枝杈,“那张脸……它在爬!”
“不止那边!”胡建军嗓音变调,“这边、那边、上面!全动了!妈呀,有多少啊?!”
刹那间,四面八方全是动静——无数石头面具,如潮水般从阴影里涌出,像一群饿疯了的蚂蚁,朝他们疯狂涌来!
“操!滚开!!”
老痒抄起折叠铲,一通猛砸,好几张面具被打飞。
可他刚想喘口气,那些虫子竟顺着铲子往上爬!
“我艹——!!!”他吓得魂飞魄散,抡起铲子哐哐砸向青铜树干,几只螭蛊这才掉下去,黏在树上抽搐了几下。
一群人缩成一团,死死挤在一块,全都往胡凯旋身边凑。
谁都清楚,这时候,离他最近,才有一线活路。
“现在咋办?!”天真声音发抖。
那些东西步步紧逼,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无处可逃。
“怎么办?”胡凯旋冷冷一哂。
“当然是——”
他突然低喝一声:
“滚——!”
话音未落,他体内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一道古老、霸道、压得人骨头都发颤的气息,猛地铺开。
嗡——!
像龙在咆哮。
下一秒,所有扑上来的螭蛊,集体僵住,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
它们浑身抖得像筛糠,一个个掉头就跑,快得像被火燎了屁股,眨眼间就钻回黑暗,消失得干干净净。
全场死寂。
老痒脸都白了,眼珠子差点瞪出眶:“刚……刚才是啥?我听见……龙吟??”
他脑壳嗡嗡的,像被灌了水泥,整个人卡死在原地。
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那虫子可是连死都不怕的!
居然……被一声吼吓跑了?!
天真最先回过神,嘴角一翘,露出那种“看我兄弟多牛”的得意笑:“现在信了吧?我胡哥,可不是一般人。”
他心里爽得冒泡——谁还没当过愣头青?他当初第一次见胡凯旋发威,吓得裤子都湿了。
“必须的啊胡爷!”王胖咧嘴笑,眼里直冒星星,“每次看都跟第一次似的,热血上头!”
“行了,别拍马屁。”胡凯旋抬脚就走,靴子踩上青铜枝杈,“它们没走远,只是暂时退了,别浪费时间。”
他心里清楚——这虫子不是怕他,是忌惮他血脉里的东西。
但别人可扛不住。
这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多留。
脚步一踏,他踩着那些嶙峋枝杈,如履平地,朝着顶端走去。
身后那群人慌得跟在后头狂追。
“胡爷等等!我恐高!!”王剀旋哭爹喊娘,“你别跑那么快啊——我脚软!!”
这树干粗得像水缸,稳当,但头顶是深不见底的黑,脚下是万丈深渊。
没人敢学他。
胡凯旋走到尽头,停住。
对面井壁,不是平的。
满是坑洞,石笋林立,像巨人的牙床。
树路断了,只能跳崖爬墙。
其他人跌跌撞撞赶上,一个个脸都白了。
“……这咋上去啊?”老痒瘫在枝杈上,生无可恋。
“爬。”胡凯旋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他第一个,纵身攀上那布满钟乳石的绝壁。
黑暗中,仿佛还有细微的窸窣声——
那些东西,没走远。
它们只是……在等。
老痒抬头瞅了眼对面那黑黢黢的井壁,喉咙发紧:“咱……咱真能过去?咋个弄啊?”
“咋过去?你当是走平地?”
胡凯旋眯眼算了下距离——青铜枝杈伸到对面,少说也得十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