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合奏
知道这老者身份，谢免反而觉得没意思——这沧海钓叟估计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诅咒”，就像是离州苍龙派弟子方澈的那一句“道友请留步”，反正就是到哪里都钓不到鱼，尽钓上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此说来，也没必要考虑什么隐藏支线，毕竟这老头除了稍微孤僻一点，也没别的特别之处。
正要走，却听那沧海钓叟说到：“南海隐修，等一下……”
谢免和梁毓停下脚步，回首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沧海钓叟隔空举起破破烂烂的古琴和笛子，说道：“你们，可曾学过乐器？”
谢免道：“进入师门学习炼气筑基的时候，琴棋书画都学过一些皮毛，不过，后来就很少碰了。”
沧海钓叟道：“如此甚好，这两件东西，想来是还能用的，见面既是有缘，便送与你们……”
谢免刚在聊天频道吐槽一句：“见面就送这破烂？”
氐土貉古青阳就说：“好好看看，说不定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稀稀世珍宝了！”
谢免稍微留意了一下，那笛子灰扑扑的，像是某种坚硬石头雕琢而成，当中混杂很少的玉石，而那把古琴琴弦早已断裂，琴身在海水里泡的有些发黑，勉强能够感应到有微弱的灵力，似乎是某种相对寻常一些的灵材木材。
见谢免有些犹豫，沧海钓叟似乎有些不悦，梁毓隔空接过，道了一声：“多谢前辈。”
沧海钓叟这才笑道：“这琴弦已断，老夫送你几根好的……”
说着，将自己那上百米长的鱼线直接割断，一并送了过来。
梁毓也有些迟疑，沧海钓叟笑道：“这细丝老夫多的是，将这天涯海市围上一圈都绰绰有余。”
梁毓这才接过。
谢免这才道：“多谢前辈，不过，无功不受禄……”
沧海钓叟摆手：“你们不是说曾经学过么？给老夫来一段南疆蛮夷的民间乐曲给老夫听听，便算是公平交换。”
谢免一听，倒也觉得有趣，便说：“如此，还请前辈稍等。”
说着开始研究手头的两件乐器来。
这石笛带着丝丝湿气和凉气，谢免稍微将其烘干，就发现凉气不是因为在海底泡久了，而是那些夹杂在笛身石质之间的玉石所蕴含的微弱灵气。
如此说来，这笛子也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器。
而且，是那种不需要贴膜的横笛，声音没有那么清脆水润，会有一点点的沉闷。
主要是，能直接拿来用。
至于古琴就有有些麻烦了——琴身并没有太多损坏的地方，主要就是表面有少许需要刮除的霉痕，还有断了的琴弦。
接弦才是最麻烦的。
不过，罗星确实在云鹤峰学过琴棋书画，水平还行，放在凡人之中也算是能混口饭吃的那种乐师……所以，谢免和梁毓联手修复，也就半把个小时的事情。
沧海钓叟给的鱼线确实挺特殊，外形跟地球上罗星小时候玩过的尼龙钓鱼线差不多，不过，更有韧性，承重能力，估计吊起一头大象什么的没问题……
这材料倒是够好，就是不知道音质如何，还得接好了慢慢调，也不像那笛子，试试音就行。
这琴身有些奇怪，前头和中间都是有着极其微弱的灵力残留的松木，那灵气，还不如罗星刚步入修仙之路时体内留下的一缕灵气……不过，这琴尾倒是不错的梧桐木。
传说中，凤凰飞累了只会在梧桐树上栖息，所有“凤栖梧桐”的说法，继而演变出了梧桐木制成琴身，弹奏乐曲可引来凤凰的传说。
而这一把松木梧桐尾琴的尾部，材质确实更好一些，就算是从修仙者的角度来说，尾部对灵气的振幅和流通都有着不错的加成。
修复完成之后，谢免让梁毓挑一个，梁毓直接选古琴，坐在旁边的礁石之上，谢免拿起笛子，就开始试音。
沧海钓叟就在一旁看着，还不忘换上新的鱼线，继续抛钩开钓……
试了一阵，梁毓道：“师哥，我调好了，选哪一首呢？”
谢免想了一下，聊天频道里也有人出主意：“修仙的曲子，不是很多，而且，不太适合古琴和古琴，武侠片里倒是有……”
随即，聊天频道里超过一半的人一起说：“沧海一声笑！”
谢免正要把把这个名字说出来，随即一想，便对梁毓说道：“师妹，就来那一首……笑傲江海！”
本来歌曲名叫《沧海一声笑》，不过，旁边还有一个沧海钓叟，这名字一出来，感觉就像在针对他。
氐土貉古青阳大笑着说：“沧海一声笑，你最好笑一个，但是也不能笑第二声……”
聊天频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谢免也没有说《笑傲江湖》，毕竟这里是海上，而且，《笑傲江湖曲》另有一首……
梁毓倒是一听就明白，也跟着在频道里笑了笑，随后开始试音。
又试了半分钟，两人合作开始。
一曲悠扬激荡、回味悠长的《沧海一声笑》，由古琴和玉笛合奏完成，没有歌词，只有旋律，谢免和梁毓也并没有像天音观和玉笛门弟子一样催动灵力，所以，声音只在周围不到一公里的小范围之内流转，不过，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沧海钓叟刚听几声还不以为意，后边就听得入了神。
尽管乐曲的旋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相对简单，但简单背后，确实韵味悠长，回环重复，就算没有灵气和神识之类的加成，光是旋律，就能把人带入一种潮起潮落、往复不休的江湖动荡、人生起伏之中。
这，便是音律本身的魅力，不需要特殊的加成。
毕竟，音乐本身就是作用于人的心灵的，就算是凡人，都能被引动情思，更何况是掌握着诸多法术神通的修行者？
所以，不光是沧海钓叟，周围一公里，甚至是更远一些的修士，也都被吸引了。
不过，这本来就只是一首相对简单的流行音乐，几分钟就结束了，并不像远处正在斗法的天音观和玉笛门弟子，一首曲子撑上一两个小时都停不下来……
一曲终了，沧海钓叟意犹未尽，问道：“这曲子，叫《笑傲江海》是么？”
谢免道：“本是海边渔民消遣小调，并没有名字，是我们随便加的。”
梁毓道：“想想，也有几十年没有好好演奏，都快要生疏了。”
沧海钓叟却道：“不如，再来几首，老夫还没听过瘾。”
谢免想了想，说到：“前辈送我俩一琴一笛，那我们便为前辈合奏两曲。”
沧海钓叟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不公平，还有琴弦，要换三首，你们再合奏两首，咱们两不相欠。”
谢免也不计较，干脆就和梁毓一起，将略显活泼《笑傲江湖曲》演奏了一遍。
随后，倒是有不少选项，梁毓想了一下，在聊天频道里说：“前两首都是武侠片里的，不如来一首仙侠剧的，就仙剑好了。”
两人又商量片刻，选了一首《回梦游仙》，也是经典之中的经典。
沧海钓叟听完三首，仍是意犹未尽，连连点头：“这才叫音律之美，那两伙蠢材，只知道提升功法威力，却忘了让给人欣赏才是音律的本意！你们比那些只会拿乐器当兵器的笨人强多了，殊不知，他们两派修行的要义，是要用悦耳乐音洗涤身心，再去沟通天地，以音律调和天地灵力，结果么，都是舍本逐末……”
谢免道：“前辈原来对音律之道也有了解。”
沧海钓叟笑着摇头：“老夫只是早年前见过两派的修行功法，没想到这帮不肖子孙，完全没有照着祖师爷的功法去练，还不如你们两个……罢了罢了，这一趟，老夫又是没有钓到一条鱼，倒是换来三首好曲子，也算是不枉此行，走也！”
说着，竟毫不迟疑地收起鱼竿，御空而飞，霎时间就没了踪影。
说走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比剑修李自在更干脆……
只能说，脾气确实有些古怪，或者说，个性……
谢免和梁毓对视一眼，笑着收起乐器，准备继续逛天涯海市，聊天频道里也继续吐槽：“哪里有什么隐藏支线任务，想多了。”
谢免也只能摇头笑笑。
放下这一番小插曲，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只是没有那么大，没有奇遇……
周围也有不少人，把刚才的一幕幕看在眼里。
实际上，那些议论沧海钓叟的“Npc”说的话也好，沧海钓叟点评天音观和玉笛门也好，在这个范围内的人都听得到，只是沧海钓叟也不计较，而那些“围观”的人会不会把沧海钓叟的话传到天音观和玉笛门那里，就不好说。
如果真有人闲的没事，把话传到那边去，两派的人说不定就会来找谢免和梁毓，或者星罗门了……也不一定是找麻烦，但免不了一番“交流”。
这事众人也是意识到了，不过，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最多，把刚才三首曲子的曲调“送”给他们，就当是传播地球流行音乐文化了。
实际上，十万大山里的蛮民确实有自己的音乐，但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也无所谓，估计东天元洲和东海修士们也没兴趣去听蛮民们唱什么山歌，山歌的歌词又是如何地大胆直白原生态……
海灯节还有好几天才会结束，这才过了头一晚和第一天的一半，众分身还有得忙。
实际上，能不能遇到传说中的“稀世珍宝”，也不是主线，主线是给悬空岛安排“藏宝图”，所以，寻找合适的宝物以及线索才是“正事”。
在大家的“头脑风暴”之中，更加具体的线索已经出来了——要在十万大山或者寒川极地安排宝藏让悬空岛去寻宝挖宝，藏宝地点就要有“历史意义”，而正好，千幻真君就是个最好的“历史人物”。
千幻真君在寒川极地留了不少宝物，罗星也找过一阵，但其实只找到了一小半，实际上另外那一大半，大概率因为各种因素变迁，是找不到了，不过，正好可以成为藏宝的依据——起码那里真的有千幻真君藏起来的宝贝，就算卜卦也不会有假。
不过么，千幻真君在十万大山里确实没有留下过什么宝贝，毕竟那时候实力虽强，仍然不到渡劫期，很多宝贝都被他自己消耗完了。
不过，千幻真君在十万大山里留下过一些“痕迹”，罗星再让众分身去埋一些宝贝，悬空岛“无意间”得到了线索，也不会怀疑藏宝地点跟千幻真君无关——毕竟，罗星的身份，是千幻真君传人！
总之，方案是改到了最新一版，无论在天涯海市有多少收获，海灯节一结束，就该行动起来了。
至于脾气古怪的钓鱼佬，沧海钓叟，二十八宿也听到了一些别的八卦——这沧海钓叟修的是潮汐静心功，所以钓鱼就是修炼，至于钓不钓得上来，人家本来就没那么在意……
海灯节第一个白天，就这么慢慢过去，天音观和玉笛门的较量，也在傍晚时分慢慢接近尾声。
最终，两派也没有分出胜负来，不过，这似乎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结果，两边都是表面上夸奖对方功力深厚、技法精深，就是不说谁家的功法更优秀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两边都是在给对方留面子。
实际上，不系舟和一百零八岛那边也希望看到他们打成平手的局面，毕竟如今是魔劫持续期间，尽量还是不要激发正道门派内部之间的矛盾。
于是乎，一整个白天的“免费演奏会”落下帷幕，观众们回到天涯海市内，继续过节……
夜幕降临，天涯海市之内再一次变得灯火璀璨，谢免和梁毓逛了大半天，这会儿正在一处水上凉亭之内，围观几个散修老者围棋对弈，便被人叫了过去。
却是几个天音观的弟子。
来人也是干脆，说道：“听闻道友今日早间与那沧海钓叟前辈有过一番交谈，钓叟前辈曾提到过蔽派的修炼功法贫道特来请？”
谢免一听，就知道真的有人把沧海钓叟揶揄天音观和玉笛门的事情给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于是道：“确有此事，彼时不少道友都有所耳闻。”
天音观弟子道：“钓叟前辈是如何评论蔽派功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