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皇宫面圣
南湘师姑淡淡道：“晚辈也不知这以武入道究竟有何神异之处，这罗昊辰乃是云鹤峰罗师弟的弟子，尚未完成筑基便获得允许下山修行，想来也是有其独特之处，与我等炼气修道之法颇为不同，尘缘羁绊想必也是不同的，那便由他去好了。”
水月前辈道：“若是此子所言不虚，那平南郡府太守遇刺一案，定会牵连不少凡人遭难，如此说来，他能救下百十口人的裴氏家族，也是功德一件。”
南湘师姑颔首道：“正因如此，晚辈才没有出言反对，但愿，他能彻底了结自己的尘缘业障，早日踏上修行之途，毕竟，魔界大劫也快到了……”
说到此处，水月前辈的脸色也变了变，低声道：“确实如此，不若，老身也让五行宗多派门人下山历练，早作应对才好……”
两人的话题从罗星转移到了十年以后的魔界入侵大劫，此时，太阳刚刚从东方的群山之间露出一点点，晨光照亮了塔尖。
而罗星，已经到了皇宫正大殿上方十米高处。
皇宫正大殿的正式名称的叫“坤舆殿”，罗星记得影视剧里皇帝上朝的地方大多叫乾清宫、养心殿、太极殿什么的，倒没见过叫这个的，不过“坤舆”这词罗星倒是眼熟，就是华夏那边最后一个帝制王朝时期的“世界地图”的华夏版本——坤舆万国全图，所以坤舆这词大概也有“世界”“地球”“天下”之类的寓意，在这里上朝，倒是颇有一股子经纬大地、统管天下的豪气。
不过么，大乾王朝作为东天元洲九州大地西南离州的小王朝，取这么大的名号，多少有点张狂的意味，只不过，其他八州之上的王朝政权应该也没这个兴趣来计较这些……
大殿周围的御林军和御前侍卫们早就注意到了天上飞来的罗星，一直都紧绷着心弦，这一下子，更是要围上来了，甚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武功高手、弓弩射手都做好了准备。
这时候，坤舆殿内也正好传出“皇上驾到”的宣号，接着便是文武大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罗星咧嘴一笑，心说“来的正巧了……”
于是罗星又降下少许，用上一个放大音量的小法术“希声道音”——这法术类似于武者修习的“狮吼功”，也跟道法之中的御风术有一定关联，毕竟声音靠空气传播，这御风之术本是用来飞行的，但也能用于控制局部空气流动，形成喇叭一样的效果，把声音放大，至于“希声”取的自然就是道经里“大音希声”的寓意。
这“希声道音”比较简单，当然效果也是看使用者的修为，罗星也没指望能达到整个皇宫都能听见的，只要里面的皇帝能听见，就行了。
当然，毕竟是第一次跟皇帝这个级别的凡人王者交流，虽然心里没把这个身份当回事，但也是第一次，罗星稍微正规一点，还清了清嗓子，结果，连这一声也给放大了，倒是自己吓了一跳。
“嗯，咳咳！”
声音就像罗星校园时代搞的运动会或者节庆晚会上的大喇叭，洪亮而清晰，传荡出去好远好远……别说是下面的士兵或者里面的皇帝和满朝文武，就连罗星自己都吓了一跳！
双塔之上，四位仙人供奉也都是笑了起来，那南湘师姑才笑出来又觉得不妥，板起脸，似乎有些不悦，水月前辈道：“却是个有趣的小娃儿……”她更是微微摇头。
坤舆殿前，罗星摸了摸喉咙，赶忙正声说道：“仙门弟子罗昊辰，奉命下山历练，有要事求见大乾王朝皇帝陛下！”
这一回倒是说的字正腔圆，甚至有点学校晚会主持人的感觉了——主要是声音放得够大。
这一嗓子说出来，下面的御林军们都愣了一下，也不知大殿内情况如何，不过罗星已经撤掉了“希声道音”的法术，自己也缓缓落地，就站在禁卫们远远包围的圈子中央，正对着坤舆殿大门。
这坤舆殿其实不算高，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米，面积倒是不小，跟罗星学生时代的标准足球场差不多，如果文武大臣们按照学生运动会时的方式排列，能容下数千人……
大殿之中传来了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想来，群臣也跟平民百姓甚至是罗星学生时代的同学们一样，遇上这样的突发事件，都忍不住要议论的……
不过很快，里面很快就安静下来，接着，之前喊“皇上驾到”那位——大约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不过，声音并没有罗星在影视剧里听见那么尖锐，反而带着一丝浑厚的男高音味道——喊了一嗓子：“宣，仙门弟子罗昊辰进殿！”
罗星也没再动用“希声道音”的法术，直接朝前走。
御林军士兵们自然也就让开了道。
走上九级台阶，罗星总算到了坤舆殿正门，接着，两个御前侍卫走上来，冲他一拱手。
罗星一愣，才发现他们盯着的是自己手上的剑，便笑着交了出去。
交代道：“这是宫门前一位将军的佩剑，烦请两位交还与他。”
老实说，罗星其实是想自己亲手把剑换回去的，不过这会儿还没学会唐立轩他们那种将飞剑藏在袖子里的手法，也不能拎着剑去拜见皇帝……
说起来，这种手法有点神话传说中“袖里乾坤”的味道，不过，那是法力高强的神仙才有的神通法术，西游里的镇元大仙一挥衣袖，连师徒四人都给收进去了，据说厉害的袖里乾坤真的能把“乾坤”都收进去，不过，普通修仙者用的，是一个最简版的，叫做“袖里玄机”，其实就是收纳一些随身物品，比起罗星熟悉的“纳须弥于芥子”的储物戒指手镯之类的空间法宝，也差的很远。
交出佩剑，两人愣了一下，点头，接剑，让开，罗星这才走了进去。
地球那边的皇宫他是没去过，虽然影视作品里见的多了，但这一次，还真的是有些不一样。
殿内空间极为宽敞，采光却差了一些，终归不如外面亮堂，一般人走进去多少会有那么一小会儿不适应，好在罗星眼力不凡，完全不受影响，看着里面各种金碧辉煌的装饰，倒也不必华夏那边的复原图差，甚至可以说，有所超越，虽然比不上用科技建造出来的现代场馆那般美轮美奂却也是极尽奢华庄重。
位列两班的文武大臣都面朝前站着，倒也没有人侧过脸来看他，他就这么一步一步，从容上前，这感觉，多少有点玄妙——学生时代，他可没有遇到过什么正式的理由走上前台去，一方面是不爱出风头，另一方，也是没什么特殊的优势与才能，小时候，尤其是幼儿园的时候倒是上台很多次，可惜，那时候啥都不懂。
而此刻，他以一个修仙者的身份进入大乾王朝的金銮殿之中，面对皇帝，虽然心态已经转变了许多，但也多少有点飘忽的感觉……
后边的大臣基本都是站着的，却也有几个老态龙钟的老臣，就在群臣前列，坐在椅子上。
这些个老臣似乎也不那么把朝堂之上的规矩放在眼里，都侧过身来看着慢慢悠悠走上前的罗星。
罗星倒也没怎么看他们，目光一直放在最前方台阶之上端坐龙椅的皇帝。
这皇帝身穿龙袍，头戴冕旒冠，遮住半张脸，显然是类似于地球华夏秦汉时期的打扮，后边的皇帝基本不戴这个，毕竟太过沉重，稍微动一下，那一排门帘子似的珠子就晃个不停，挺累人的。
据说冕旒冠这东西就是为了保持皇帝的坐姿，半遮半掩之间，还能维持天子的神秘和威仪，罗星想到的却是前世那些个所谓的“纠正学生坐姿、保护脊柱发育”的玩意儿……
当然，冕旒冠并不能完全这遮挡皇帝万俟弘恪的脸，罗星能看到，这是一个……平平无奇，四方大脸，肌肉开始松弛下垂却保养得白白嫩嫩的半老头。
皇帝，终归也是人，也不稀奇。
罗星走到龙椅前的台阶之下站定，抱拳拱手，道了一声：“出家修行人罗昊辰，见过皇帝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这一下，罗星也是做过预估的——打个招呼而已，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没跪，穿越之前更是接受着平等思想长大的，更不可能跪了。
至于皇帝高不高兴，完全不打紧——都成了凡人眼中的“仙人”，那就不必在意凡人的皇帝怎么想了。
那皇帝似乎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回了一声：“上仙免礼。”
罗星收拳垂手，道：“谢陛下！”
皇帝接道：“不知上仙此来，有何指教？”
罗星见他也不绕弯子，便直接道：“回禀陛下，贫道，原是那平南郡龙泽县人士，数年前有幸拜入青云门下，求道修仙，如今略有小成，下山历练，回乡了却尘缘，断绝羁绊，原以为就此不问俗世旧情，一心修道，却不想，在平南郡府，遇上一桩难平之事……”
说着，便将自己平南郡太守刘毓舟遇刺、都尉裴庆山被暗查御史陷害、裴行止兄弟二人乃至整个裴家被牵连、听雨楼杀手被祺王招安等事情和盘托出，随后将账本和密信呈上。
他也没想太多，就算皇帝宠爱包庇祺王，在修仙者面前也都是笑话，没有必要搞太多弯弯绕绕，也不必顾忌皇家的面子——就算所谓的刘裴崔三家独霸平南郡什么的都是事实，听雨楼主郝衽用不义的手段达成所谓的正义，换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什么的，也未必就是好事，后续也未必对寒门百姓有利，除非像罗星穿越前的历史走向——彻底变革，才有希望。
所以，罗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不用太过在乎皇帝乃至朝廷的做法了，毕竟说破了天，大乾王朝也离不开仙人的庇佑。
况且，在所有凡人都蒙在鼓里的情况下，十年之后到百年之内的时间，魔界入侵大劫一来，弄不好大乾王朝就步了大虞王朝的后尘，修仙者的职责也只是保护凡人百姓，而不是维护皇权……
所以，从罗星发现范姓老者、花四娘等人追杀的人便是裴行止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皇帝乃至整个王朝的准备，虽然他目前只是一个筑基都没完成的修仙者。
皇帝颇有耐心地听完了罗星的讲述，文武百官也就那么听着，期间，都没有人讲话，直到罗星将玄精铁盒呈上，皇帝身边的太监才走过来，将铁盒呈递给他。
罗星说完这一番话，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无论接下来结果如何，他都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之后的事情，其实就是由谁来执行的问题，不管是皇帝直接赦免裴氏家族，亦或是将裴氏家族贬谪迁移，只要能活下来，罗星就问心无愧了，如果皇帝真的老糊涂了，准备耍赖包庇祺王，罗星也无所谓，反正无非就是自己亲自动手……
太监呈递账册和密信，顺道也算是完成了安全检查，才交到皇帝手里。
皇帝的冕旒冠终于是晃荡了一下，太监帮着翻页，才是完成基本的阅读动作——老实说，这冕旒冠还挺麻烦的，罗星在电视剧里不止一次看到皇帝把珠帘子捋到一边，露出脸来的操作，不过，真实历史上的皇帝一般不会这么做。
看了密信之后，皇帝道了一声：“宣祺王进殿，还有，将那杀手头目郝衽也带来。”
太监马上领命出去发令，不多时，年轻的祺王便被带到了。
这个得宠的小王爷并不知道皇帝为何平白无故叫自己过来，倒也规矩地下跪行礼，道了一声：“不知皇兄找臣弟上殿，有何要事？臣弟虽不识如何处理朝政，却也愿为皇兄分忧解难。”
言语之间虽然还算得体，却也有着一股子恃宠而骄的味道，皇帝也没有责问，只是和和气气地将密信交给他看，问了一声：“御弟，可有此事？”
祺王见了账册和密信，也丝毫不慌，道：“确有此事，皇兄曾言暗查御史衙门人手有缺，臣弟原想着为皇兄分忧，恰逢半年前臣弟巡游南河，招揽到几个江湖好手，受地方豪强阻拦仕途，一身本领无处报国，便将其收入麾下，准备扩充暗行御史衙门……”
说的是有理有据，有条不紊，不过，罗星已经注意到，有些个大臣的脸色已经变了。
很显然，事情的真相，和之前郝衽在马空山说过的，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