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释奇也立马应和道:“对对,先收起来,待会儿你和大姐夫俩人再偷偷穿上。”
说完四处瞅了瞅,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连襟刘三郎。
于释奇喊了一声。
刘三郎听到后转过头,憨笑着招了招手,又用眼神示意脚下,表示走不开。
“别喊了,他们那边队伍管的严,都是骑马打头和善后的,不让外人靠近,免得乱了秩序,没看刘伯父和我大姐都没来送行吗”,张平安笑道。
说来也有意思,估计是考虑到他们这些从前的文官武力不行,便特意将大姐夫这些九品武官分开在首尾走。
于释奇这才作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最后挠了挠头道:“去了前线有什么事儿随时给家里写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放心吧,我会的”,张平安点了点头。
片刻后,城门便开了。
张平安和刘三郎这批去前线的武官最先被放行。
张老二再是不舍,也只得挥手告别。
看着自家老爹神情悲戚地站在后方,还时不时抬起袖子擦眼睛,张平安眼圈也红了。
“爹,六姐夫,你们回吧,我走了”,张平安挥挥手。
不一会儿出城后,人头攒动,便再也看不到张老二两人的身影了,张平安才端坐回马车。
这次去前线,虽然正式的调令只有八十余人,但是像张平安这种七品武官,基本都有六七个家丁护卫之类的随行。
像大姐夫刘三郎这种九品芝麻官也可以带两个下人。
虽然大姐夫没带,但其他带了下人的人也不少。
因此这支队伍并不算太单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同行的人多,矛盾便也多。
好在大家在大事上都是有分寸的,并没耽误行程。
待到中午吃饭时,张平安才寻到机会,让吃饱去寻大姐夫过来。
“大姐夫,喏,给你,这是六姐夫特意给我们俩准备的护身软甲防身用,赶紧穿上”,张平安低声道。
刘三郎去五城兵马司这两年人醒目了很多,虽然多数时候看着还是憨憨的,但心里有成算。
闻言也没废话,在马车里将软甲换上了。
“我看你们那边都是大锅饭,这样吃你肯定吃不饱,以后到饭点了来我这边,咱俩一起搭伙”,张平安看大姐夫穿好软甲后便拉着人一道去吃饭。
刘三郎憨憨笑道:“不用,你大姐给我准备了好多烙饼还有炒米,挺顶饿的,我们那边大锅饭有菜有肉也还不错的。”
“大姐夫,都是自家人,你还跟我客套,你的饭量我还能不清楚吗,刚才我都让吃饱把你的份也煮了,不吃这不是浪费吗”,张平安佯装生气。
刘三郎为难了,他感觉总是占小舅子便宜不好,又怕浪费了米饭,便道:“成,那我先去我们那边把我的饭打了再过来一道吃,不过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就算你煮了我也不吃了。”
最后一句话刘三郎说的很坚定。
“行行,下次我不煮了”,张平安无奈一笑,有时也拿这个姐夫没办法。
吃饱跟了张平安这么久,东奔西跑的,做饭手艺早练出来了,煮的米饭软硬适中,还在饭里埋了腊肠和泡好切丁的香菇,香的很!
再配上炒的五花肉和淋了香油的腌萝卜,简直绝了!
连张平安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些,太香了!
尤其是在野外,就像在野炊似的,心理感受更不一样。
吃饱几人更不肖说,吃的头也不抬。
大锅饭一对比便有些没滋没味儿了。
刘三郎开始还拘着,等张平安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以后,才甩开膀子吃起来。
不一会儿两锅米饭连带着炒的菜便被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帮着收拾好后才回了自己队伍。
这时有小厮送了水果和点心过来。
张平安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道同行的其他几个同品级的七品武官。
对方看张平安看过去,便点了点头微笑示意,释放出了想要交好的信号。
张平安也笑了笑。
吩咐吃饱准备了一些干果送过去。
自己也起身朝几人走去。
说起来,大家混到这份上,都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气氛竟然空前的融洽。
彼此互相认识了一番后,张平安才发现大家境遇竟然都差不多。
基本都是和几大世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但又并不算特别紧密。
像自己这样是世家女婿的,已经算关系硬的了。
再一深入交谈,张平安才愈发重视起来,这些人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都是倒霉蛋。
就拿现在接触的几人来说,不管是对于朝廷政令还是对于前线局势,都有自己的见解,且颇有一番见地。
对于治国治民更是言之有物,几人之前都是在地方上为官,并不是不通庶务的书呆子。
张平安心里有一个模糊的猜想,只是还不能确定。
面上没表现出来。
几人聊了会儿后,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加入进来,互相打探消息。
他们这批人基本没有年纪太大的,没有一个人超过三十五岁。
聊的多了,大家感情自然就有了,后面一路上矛盾反而少些,一些小事大家也就互相谦让了。
一路顺利往北而去。
途经城镇的时候便在城里歇息,若赶不上进城便在野外露宿。
经太湖过常州的时候,张平安十分想去探望一下老师。
可是军令如山,晚上也不在常州歇息,他不可能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只能作罢。
也不知老师现在如何了!
过常州后,离苍梧江就不算远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扬州,也不用去金陵,直接从丹县过镇江府便到了。
说实话,张平安等人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这一路,张平安和一个叫屠孝文的宣正郎比较交好。
两人同为七品,同样的职级,很有可能会分到一块儿,提前交好也算是个帮手。
此人三十出头,是官场老油子了,很多见地都很独特。
张平安也正是看中这一点,可以时时提点下自己。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人虽油滑,但是人不算坏,不贪不占,这就算是好官了。
唯一让人诟病的一点就是胆子忒小了一点儿,特别怕死。
还没到江边,屠孝文就开始一日三遍的拜祖宗,祈求祖宗保佑一切平安,能顺利到北地,再顺利地调回临安。
其他人虽也怕死,但没一个人像他这样表现的这么明显的,因此遭了不少嘲笑。
屠孝文也不管,照样每顿饭时念念有词。
还要拉着张平安一块儿。
张平安只能每次饭点儿就尿盾,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