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提出合理
单子寅回将军府之后才得知，迎程程已经走了。
单子寅顿了顿：“她去哪儿了？”
颜悦和单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迎程程去了哪儿，但单子寅不应该不知道。
小林师父还在迎府的偏院里住着，昨夜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回去，但本质上他们住在将军府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甚至两个人之间的心结都没有被解开。
他转身对玉枢说：“备马！”
颜悦跟在后面追了几步：“程姐姐会去哪儿呀？你带上我一起啊单子寅！”
单子寅根本没有理她，这次马车也顾不上坐，真的是快马加鞭赶回了迎府。
迎府现在已经有些萧条了。
朝廷的人来抄家，基本上是稍稍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唯独偏院那边一切照旧。
迎程程回来的时候，她的那支娘子军正在自己训练，小林师父站在一旁不时提点一两句。
看上去还挺温馨的。
这让迎程程冷却的心，微微回暖了一些。
小林师父见到她，也没有问迎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如同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便问道：“今日午膳应该能有？”
迎程程这才知道，他们也到如今没用早膳呢。
只是小厨房的人惶惶不安，迎府出了事，小厨房断了供给，他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在这时候，单子寅到了。
他来得还真是快。
而且怎么就一下能想到，她是回了迎府偏院呢？
迎程程自己想了想，她也的确是没有别的去处了，不回这里又能回哪里呢？
结果单子寅到了之后第一句话是：“我就知道你不放心小林师父和你这支娘子军，但你放心，陛下答应过，不会动偏院的。”
他没有表达出“我知道你无处可去”，而是“我知道你惦记的人都在这里”。
要论攻心，单子寅排第二，恐怕没人能排第一。
迎程程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道旁人看到会不会觉得这是笑。
单子寅安排玉枢找人运来了至少十日的吃穿用度，肉和菜已经在小厨房那边卸货了。
他看起来的确是比迎程程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实话实说，迎程程从小也的确没有受过什么正经当家主母的教育，她并不懂得如何打理一个府邸、一个大家。
单子寅倒是很能利用他入赘这件事，来更好地践行他“当家主父”这个身份。
以前迎程程不觉得什么，但现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荒唐和别扭。
所以单子寅缺的只是一个让他能顺利成为迎春笑话事人的过渡人而已。
这个人是她迎程程还是旁人，其实对他而言并无分别。
单子寅风风火火地处理好偏院的事务，还得去前院继续操持，至少要将抄家带来的杂乱都命人收拾干净，然后该添补的都添补上。
让迎府看上去，重新恢复一个府邸该有的样子。
做这些事需要耗费的时间比较多，细细碎碎的杂事也比较多，单子寅给自己安排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来做这些事。
刚好也能借忙这些事，去躲避另一些事。
但迎程程似乎没有打算给他太长躲避的时间。
当天晚上单子寅踩着点回偏院准备歇息的时候，已经侧躺在床内，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的迎程程忽然开了口。
“你终于回来了。”
听语气像是要跟他吵架了。
单子寅不愿意面对这个，故作轻松地脱了鞋躺上来，双手枕在脑后，眼睛都已经闭上：“累得很，这一整天，今夜绝没有精力闹你了，睡吧。”
“但我必须得闹一闹你。”
迎程程已经盘腿坐了起来：“你知道的，脏衣服都堆进衣橱里，是能做到短时间内的眼不见为净，可中就有堆满的那一天。”
单子寅保持着闭眼姿势，没有出声。
“等到堆满溢出来那一日，可能许多事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最后是这样收场。”
单子寅睁开眼睛，他感觉心脏以很奇异的力道缩了一下，从未有过的强烈感觉，他都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只觉得恼怒异常。
“那你想怎么样？脏衣服就地扔了？我是你的一件脏衣服？”
“你远比一件脏衣服需要我付出的代价大得多，”迎程程勾了勾嘴角，“我今日问你一句，你保证对我实话实说。”
“你放心，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迎程程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与我成亲？是不是将计就计？”
单子寅的嘴就像不受他自己控制一样，许多话张嘴就倒了出来：“是，我从一开始对这幢婚事就是将计就计！”
“你以为我为何要担着天下的耻笑都要入赘到你迎府？为的就是搜集迎春笑中饱私囊、私扣军饷的罪证！”
“当年若不是你们迎府中饱私囊，使军饷亏空，前线会死伤那么多将士？会让单将军举步维艰到为难家人？”
“若不是迎家贪婪无道，我母亲何至于会死！”单子寅越说越激动，“迎家才是始作俑者，我不该来查吗？我为了查清罪证，甚至还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
“你说得对。”
迎程程丝毫不为迎家辩解，她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得都对，既然你已搜集到铁证，朝廷办案必定也是要看证据，今日迎府落败、萧条至此，已是最好的报应。”
她抬起眼，定定看着单子寅：“但十年前我才多大？迎春笑的事我从来都没参与过，迎湘仪也从没善待过我，父虽在，却和父母双亡无异。”
单子寅心中隐隐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没来由一慌。
果然，迎程程紧接着就说道：“你做的所有事都应当应分，但整件事里，我也是无辜的，你没有道理要将我拖累进去。”
“我没有……”
“和离吧单子寅，”迎程程语速飞快地打断他，“我并不怪你，但你也不应该怪我，我们之间的婚事本就是陛下做主，和离一事也应当如此。”
她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你我和离，迎春笑我让给你，到时候我搬出迎府，你依旧能在迎春笑，做大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