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毛男,《白毛女》看多了吧?
又一想,妈的不会是菌丝寄生吧?这东西不是在我们这边吗?刚还被张日山喂过毒,怎么他们那边也有?胖子和张海客几个人可没有麒麟血啊。
“这里。”
闷油瓶侧身让开,胖子像坦克一样撞进来,后面跟着张有药,两人身上还带着蜘蛛网一样的菌丝,我担心胖子中招,看他还想说话,上去就捏住他的胖嘴帮他摘菌丝。
张有药一看,也捂住口鼻给自己拂干净了。
飞快处理完,我放开胖子往前看,竟然没见张海客,这怎么三个还丢了一个?
胖子还喘的厉害,差点被我憋死了,我轻轻给他拍背,张日山嫌弃的看着我们,从旁边挤到前面去了。
我问胖子,“你们跑什么?张海客呢?”
胖子刚要说话又开始咳嗽,吓得我心头乱跳,连忙让他张大嘴,用手电扒着去照他喉咙,闷油瓶也靠过来,看来也非常担心胖子跟我一样被菌丝寄生了。
“是不是痒的厉害?跑的时候张大嘴了?你不会是吸入孢子了吧?”
闷油瓶摇头,暂时还没发现白色菌丝。
胖子挣开,低头干呕,“什么包子油条,你们参观我嗓子眼做什么?有点跑岔气了,我要吐,哕——”
我稍稍放心了,接着问他,“张海客呢?”
“你不是说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那俩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开炸了?”
胖子摆摆手,张有药手扶着黑色岩石喘息,这会儿还心有余悸的往后看去。
张日山嘘了一声示意我们安静,我和闷油瓶手电都照过去。
他们跑来跟我们走过的不是同一条墓道,没有那些帷幕一样的白色菌丝,只见墓道深处有东西像雪白浪潮一样缓缓滚动过来,张日山一愣,“寄生体?”
胖子手搭在我肩上,问道,“什么鸡生体鸭生体?”
然后他指着张日山忿忿不平,“不认得么,这可是你同僚啊,你把他们关在地下几十年,还不给饭吃,他们吃不到盐,晒不到太阳,都变成白毛男了!呸!你个新社会的张世仁!”
啥,白毛女与黄世仁么,胖子的比喻还真新奇。张日山回头看着他,额头蹦起青筋,否认道,“不是!”
“怎么不是!你在上面吃香的喝辣的,养尊处优,倚老卖老,日子过得倒是快活,可你看看他们!这家伙饿到生吃同事你知道吗?吃完就长出一身白毛,还要吃那个铁手仔,要不是张海客救的快,估计这会儿吃完都拉出来了,你要找也就找到只铁手啦!”
张日山被劈头盖脸骂到闭嘴,闷油瓶皱着眉头拍拍胖子,让他消气。
我不由大吃一惊,怎么听着像是菌丝寄生,忍不住跟闷油瓶对视一眼。他眼神一黯,略一点头,当时在那房间里,第二个黑影被他抽到地上,我过去看那人身上确实生出些白毛,我原以为他在地下被关的时间太长,都返祖了呢。
胖子一点都不知道菌丝寄生的事,还以为是张日山慢待这三个人才生出这些变故。
张日山又气又怒,已经懒得跟胖子争辩了,在那默默生闷气,看着那一大团白色菌丝逼近过来,他用力握紧手心,血重新滋滋冒出来,然后抬手擦过刀身,擦到血迹斑斑。
我跟胖子小声说,“这跟吃盐没关系,是一种菌类寄生到人身上了,咱们再往后退一点。”
我拉着胖子后退,张有药比我们懂得多,他马上退出去好远,轻声问我,“太岁?”
太岁属于一种黏菌复合体了,这玩意又不一样,它一直呈现菌丝状,还会捕猎,夺取养分。
我摇摇头,“比太岁要危险,你们看到它会吃人,我们还见过它诱捕洞螈。”
胖子愣一会,他开始后怕。
“寄生菌?老子不会也被寄生,变成那个鬼样子吧?”
我想了想,没法确定回答。我不是学生物的,关于黏菌也只从书上看到过只字片语,对它们的习性仅限于一知半解。
不过看胖子莫名紧张起来,就努力安抚他,“这东西很聪明,如果它没感受到威胁就会一直生长,在生死危机时才会尽全力寻找宿主,繁殖下一代,你看它忙着追你们,应该没时间结出子实体,产生孢子。”
“靠,你没听到刚才老子炸过它一回么,差点把它炸散了,谁知道它会不会吓尿了,当场繁殖?”
胖子听完我的话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紧张的拂着自己身上。
他不听我也懒得管他了,反正就算有一点孢子寄生也不怕,这里有张日山正在哗哗流着麒麟血 ,大不了跟他借半碗给胖子喝喝。
我转过身去照闷油瓶和张日山,他俩已经从洞里迈进墓道去了,追过来的菌丝感应到他们,开始停下踯躅不前。
白色菌丝将整个墓道几乎堵死了,一层层的菌丝分花拂柳般让出地方,从深处浮现出一张大白脸。
看着是有一点眼熟,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白到吓人,瞳孔也全是白色的,张日山抬起手捏捏太阳穴,看着有些不忍直视,这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最后的伙伴了。
当佛爷留下的守护者都消失殆尽,这地方是不是也该关闭了。
那张脸在菌丝间吊起晃动,先是凝视闷油瓶,又看向张日山,然后它嘴裂开几乎到后脑勺了,一直往外吞吐菌丝。
那张脸上浮现出痛苦万分的神情,仿佛脸的主人还活着一般。
“同伴一场,送你个痛快吧。”
张日山握紧手中刀,对着那张脸砍过去,白色菌丝感应到麒麟血的气息,争相往后躲避,那张脸倏地钻入菌丝深处不见了。
闷油瓶看着他跟疯了一样往前冲,叹口气在后面跟着,把漏掉的菌丝斩断。
胖子小心贴到我身边,“怎么还回去啊?这一路全都是这玩意儿!”
“要拿地图。”
张日山之前答应我们了。
我用衣服捂住口鼻,蹑手蹑脚跟上去,胖子和张有药狗狗祟祟跟上我。闷油瓶回头看见我们三个,也没说什么,只示意我们小心。
墓道地上尽是被斩落的菌丝,我们只好尽可能的避开。
“如果有孢子寄生,我们这样根本防不住吧!”张有药也用厚纱布捂住嘴,很是担心。
“如果有哪儿不舒服就赶紧说,这玩意儿最怕麒麟血,早发现早治疗。”
胖子哦一声,他看着闷油瓶给我们开路的背影,“怪不得小哥……这位老张副官也是麒麟血?不对啊,佛爷这一枝不都是外家么?”
“他是麒麟血的外家人。”
麒麟血,外家人,胖子没明白,哦哦哦胡乱答应着。
张有药眼睛一亮,“麒麟血?那他的纹身?”
我回他,“是穷奇。”
张有药有些失望,也哦一声,“看来这天下的麒麟就只有族长和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