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盯着闷油瓶厉声喝道,“放肆!”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根本不认识闷油瓶,如果认识估计他连还手的勇气也没有,难道他在新月饭店地下保险库修好之后就困在这里了么?张大佛爷于七八十年代的一系列行动,包括闷油瓶找上老九门,几家合作一起盗墓,行动失败迫害闷油瓶等等,他可能都不知情。
张海客往前一步,表情有些生气,胖子笑起来,双手拢在嘴边, 对着那人喊道,“还不定是谁放肆!你是不是张家人?你要是张家人,这是你们族长,你要不是张家人,这是你们佛爷的族长!”
看得出来闷油瓶并未尽全力,那人连消带打支撑下来,“佛爷、没说!”
“他全家都被张家除族了,还做了些对不起张家的事,他说个……6啊!地图本来就是张家的东西,苦主都找来了,佛爷还在的话都得当面还回去,何况是你呢?张日山对物归原主都没意见,不管你是头铁还是手铁,历史的洪流是挡不住的,放弃抵抗吧,把地图给我们!我把调料留给你!”
那人被闷油瓶逼的掉下一层又一层,石盒都乱了,看来闷油瓶是想把他逼下盒山,不想杀他,所以用的都是刀身撞击的钝劲儿,要真动手这人扛不住多少下就被砍瓜切菜了。
但那人是佛爷的死忠,心性坚韧,心里有了决意就绝不会偏离,所以就算以武力制服了,他也不会服气,绝不会心甘情愿的找出地图给我们。
我心说张日山死哪去了,佛爷的信物不会就在他身上吧?那他故意避开就是在难为我们了,看着面上一团和气,答应的也爽快,没想到却是个白切黑,喜欢横生梗阻的缺德性子。
这人逐渐被逼下来盒山,一跳到地面,张海客的黑刀就架到他脖子上,闷油瓶在一摞石盒上坐下来,拄着刀居高临下看他,问道,“是什么信物?”
这人果然不服,狡黠的笑笑,并不打算作答,闷油瓶也没指望一问即答,他回头看看石盒垒成的小山,对胖子说,“炸掉。”
胖子嘿嘿一笑,他得了帝王绿已经心满意足,现在就算让他把这里全部炸掉他也无所谓了,于是他答应一声得嘞,就解下背包掏出雷管和炸药,开始排装布线。
那人慢慢收起笑容,看我们是认真的,他看着胖子,“不能炸。”
胖子比个ok,回道,“你们是受佛爷指令守护这里是吧,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交出地图,我们肯定拿不到地图,那今儿就只能把这地掀翻咯,正好你们也不用守着了,回头跟我们上去,把你们一路送进十一仓去跟佛爷告罪,哎,佛爷呀,对不起,地图没啦,盒子没啦,新月饭店底下都炸没啦。”
那人冷白的脸皮下蹦起青筋,“不能炸,有东西,危险。”
“您甭担心,我们以前遇到的危险比这危险的多,没一个能难住我们,肯定能出去,至于您,您的同事,还有张日山,和新月饭店都自求多福吧。”
胖子的语气很轻松,北京口音都飙出来了,那人听的额头冒汗,大家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场面人,对方是什么本性看行事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人聪明胆大有原则,但是不盲目,他应该会审时度势。
果然,他喊住胖子叫停了。
他是军旅中人,一看胖子起爆连线的爆破手法就知道他人凶手黑,绝不会念在帝王绿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到时轰然一炸,这底下的保险库和地上的新月饭店只怕全会陷入麻烦。
他说,“张副官,先找到、张副官。”
我还以为张日山是奔着他们下来的,现在看来他们还没碰上面,这个张日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突然走掉是在迷惑我们么?
胖子捏着起爆器,低声哼着歌,突然从石盒空隙里窜出个黑影,像只大蜘蛛,一下把胖子撞飞出去,幸好张有药离他不远,他伸手拉住胖子,借着旋身卸力,两个人退出五六步刹住了。
抬头看,盒子堆里蹲着一个黑影,正在用手企图把雷管和布线拆开。
“给我放下,要不我按啦!”胖子急了。
闷油瓶手撑住盒子翻身而起,那个黑影朝他呲牙,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声,如同兽化了一般,待闷油瓶接近,他从石盒间猛窜出来,闷油瓶闪身让开,倒转黑金古刀,用刀背把这家伙抽到地面上来了,趴在地上不断抽搐,像是半身麻痹了。
我蹲过去看一眼,这人更瘦,手上脸上白到吓人,还生了些白色的短毛,真的兽化了,是返祖现象么?
好好一条性命,何必为了一个早已失去源头的命令沦落到如此地步,我叹口气。
闷油瓶在盒山上看着我,我看着他,“找张日山?”
他点点头。
我在这个房间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不到,全是黑暗,看来是这里移来的古墓条石有古怪,之前看到的也都很模糊,离近了还好点,要找张日山必须要四处转转才行,早知道当初他要走的时候,我们一拥而上,直接把他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就好了。
最后商量一下,我和闷油瓶去找张日山,他们三个在这里等,虽然对方还有一个黑影没出来,但按他们的平均身手计算,张海客加张有药就已经绰绰有余,何况还有擅爆破的胖子。
胖子拉住我,低声说,“方便的话,抓一条那个啥,我给你们也烤点吃。”
我看是他想吃吧,“谢谢你,我不吃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张海客说的对,没化验,还不知有没有毒。
胖子瞥一眼那两个人,“他们不也吃了么?”
我反问他,“那你看看他们正常么?”
胖子松开手,这两个人看着都不太正常,尤其是第二个,身上都长毛了,谁知道是不是生吃这玩意吃的,也难保做熟了就没有毒性。
张海客点点头,我和闷油瓶并肩刚出来房间,铜门砰的一声关闭了,我俩回头望去,铜门正在慢慢隐入黑暗,我有些心慌,闷油瓶从门上暗口取出铜币。
“没事。”他过来按住我肩膀,“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