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熏香袅袅,叶明倚在窗边,望着下方御街上热闹非凡的状元游街。林墨身着大红蟒袍,骑着白马缓缓前行,两侧百姓欢呼雀跃,孩童们追着队伍奔跑,笑声洒满整条街道。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啊。\"
叶明不自觉地低吟出声,声音很轻,却还是被隔壁雅间的小姐们听见了。
\"好诗!\"
珠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起,露出一张明媚的脸。
那姑娘约莫十六七岁,杏眼桃腮,发间簪着一支金丝蝴蝶钗,振翅欲飞。她手中团扇轻摇,笑吟吟地望着叶明:\"这位公子,方才那句诗,可是您所作?\"
叶明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将孟郊的《登科后》念了出来。他刚要否认,茶楼里其他客人却已经听到了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叶三公子还会作诗?\"
\"快快,把整首念来听听!\"
一时间,茶楼上下竟比街上的游街队伍还要热闹。连楼下卖糖人的老张都仰着头,手里糖勺还滴着琥珀色的糖浆,却忘了继续画他的糖凤凰。
叶明骑虎难下,只得清了清嗓子,将整首诗背了出来:\"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诗声刚落,茶楼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好一个'一日看尽长安花'!\"
\"叶公子大才啊!\"
那杏衣姑娘眼睛亮得惊人,手中团扇也不摇了,直直地望着叶明:\"公子此诗,道尽了登科之喜。不知可否再作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茶楼里的客人立刻跟着起哄:\"再来一首!\"
\"叶三公子别藏着掖着了!\"
叶明额角微微见汗。他哪里会作什么诗?方才不过是借了孟郊的名篇应急罢了。真要他自己来,怕是连打油诗都凑不出一首完整的。
\"诸位抬爱了。\"他拱手笑道,\"今日是状元郎的大日子,叶某不过是个看客,岂敢喧宾夺主?\"
\"公子过谦了。\"杏衣姑娘却不依不饶,从丫鬟手中取过一方锦帕,\"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以此帕求诗一首。\"
那锦帕雪白如新,一角却绣着几片青翠柳叶,针脚细密精致。叶明正待推辞,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粗暴地推开人群,护着一位华服公子往茶楼里闯。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正是柳家公子柳青河。
\"哟,这不是叶三公子吗?\"柳青河站在楼梯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叶明,\"听说您在这儿吟诗作对,好不风雅啊。\"
茶楼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谁不知道叶明今年把今年的科举规矩给改了?如今柳青河科举落第,而叶明推行的新制又让寒门学子大放异彩,这梁子结得更深了。
叶明不动声色地将锦帕推回:\"柳公子来得正好。今日御街夸官,怎么不见您去凑个热闹?\"
柳青河脸色一沉,刚要反唇相讥,那杏衣姑娘却突然开口:\"柳二公子,叶公子方才作了一首好诗,您要不要也来一首?\"
这话看似捧场,实则将了柳青河一军。谁不知道柳青河虽号称\"诗剑双绝\",实则作诗全靠幕僚捉刀?
柳青河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不好当众发作,只得冷笑道:\"叶三公子既然诗才了得,不如再赐教一首?\"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叶明身上。
叶明暗叹一声,心知今日是躲不过了。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然瞥见窗外——
卖糖人的老张正吹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兔子,插在草把最顶端;几个孩童追着游街队伍跑,其中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却立刻被同伴拉起来,拍拍土继续欢笑;更远处,林墨怀里的那只白兔正探头探脑,似乎对这一切充满好奇。
\"有了。\"叶明放下茶盏,缓缓吟道,\"金鞍白马少年游,玉带罗袍意气稠。不是人间富贵客,却携春色上琼楼。\"
诗声落下,满堂寂静。
柳青河脸色铁青——这诗明着夸状元,暗里却在讽刺他们这些靠祖荫的世家子弟。
杏衣姑娘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诗!公子此作,当浮一大白!\"
她亲自斟了杯酒递来,\"小女子姓崔,家住城东梧桐巷。公子若有闲暇,欢迎来品茶论诗。\"
叶明接过酒杯,余光却瞥见柳青河拂袖而去的背影。他仰头饮尽杯中酒。
随后叶明看了一会儿,就带着李天宝回府了,明天还得参加琼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