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这场比赛不仅仅是猫腻那么简单。”
拉尔夫·莱因哈特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冷静。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透过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围栏,落在远处那片被白色边线划分得泾渭分明的球场上。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队服,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即便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稳姿态,只是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可惜现在的阿兰·霍普金斯估计都听不进咱们的话了。”
越前龙马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站在拉尔夫·莱因哈特的左侧,双手插在裤兜里,戴着标志性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敏锐如鹰。
“嗯。”
远山金太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却不是笑,而是那种即将爆发前的紧绷感。
此刻他的拳头已经不由自主地握紧,指节泛白,仿佛随时准备冲进场内。
就在几人凝神观察场上的局势时,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呵呵……”
几人几乎是本能地转过头去,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源。
只见越前南次郎斜靠在一旁的护栏上,双手交叉胸前,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和服,衣角随风轻轻摆动,整个人显得轻松写意,与周围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然而,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球场。
“你们看那边。”
他抬手指了指球场方向,语气依旧悠然自得,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众人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异样的画面——原本一直站在阿兰·霍普金斯身旁的洛基·美乐迪,此刻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枯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阳光炙热地洒在球场上,地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扭曲起来。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议论声,混合着网球撞击拍面的清脆声响,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中交织成一首无形的交响曲。
毫无疑问,由于阿兰·霍普金斯的接连失利,以及他在比赛中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这使得本就实力一般的搭档洛基·美乐迪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他本就是一个天赋平庸的选手。
按理说,早在输给越前龙马之后,他就该被淘汰出自由国U-17代表队。
如今能留在队伍中,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可如果因为他的失误导致整场比赛失败,那么他不仅会被彻底踢出国家队,甚至可能从此告别职业网球之路。
对于一个潜力有限、靠努力和机遇才走到今天的人来说,这种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此刻的洛基·美乐迪,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汗水不断滑落,滴落在球场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瞬间蒸发不见。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球拍,关节发白,眼神涣散,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的羔羊。
拉尔夫·莱因哈特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凝重之色。他们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知道,在双打比赛中,一旦其中一名选手状态崩溃,另一方的胜算便会陡然上升。
更何况,双打规则不允许同一球员连续接球,这意味着即便洛基·美乐迪还站在场上,也等同于“无人”。
此时此刻,原本的双打比赛,实际上已演变成阿兰·霍普金斯一人面对皮特·兰比尔与亨利·诺贝尔三世两人。
“对方只不过是带着大发慈悲的心态,让了他几球而已。”越前南次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甚至于是明摆着想要好好戏弄他一番。”
“这家伙居然那么容易就上当了,甚至彻底迷失在那些花言巧语之中。”
拉尔夫·莱因哈特接过话头,声音低沉如雷,“相较于深陷陷阱中的霍普金斯来说,洛基·美乐迪的状态反倒是意外之喜了。”
“莱因哈特啊~”
越前南次郎眯着眼睛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看来你所选出的副队长也不过如此嘛。”
他曾去过霓虹,与北川有过短暂却深刻的交流。
虽然他对瑞士U-17代表队的大多数人并不熟悉,但他对自己对北川的了解充满自信——即便是自己的儿子越前龙马,恐怕都不及他深刻。
那个少年,实力强大无比,性格极其自信,能够轻易掌控全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如此重要的U-17世界杯巡回赛上派出一个毫无竞争力的双打组合?
答案是否定的。
即便他不想打这场比赛,也不会派两个弱者上去丢人现眼。
那这就意味着,皮特·兰比尔和亨利·诺贝尔三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是在玩弄阿兰·霍普金斯和整个自由国代表队。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又是凭借什么能力,成功避开了阿兰·霍普金斯那“奴役弱点”的压制性技能?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瑞士U-17代表队,低估了北川队长啊。”
拉尔夫·莱因哈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沉重。
他回想起刚才看到越前龙马等人脸上的错愕神情,便意识到自己之前判断出现了偏差。可是,现在提醒阿兰·霍普金斯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如此,他仍希望阿兰·霍普金斯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顶住压力,尽可能地抵挡住那两人的攻势,并设法让洛基·美乐迪恢复理智。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留一线生机。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阿兰·霍普金斯能够以一己之力赢得这场双打一的比赛胜利。
只不过,这种想法恐怕太过理想化了。
毕竟,对方可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操控的“人机”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