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侯忿忿离开后,荣安侯夫人忙问于嬷嬷,暗示她说实话。
于嬷嬷不敢隐瞒自己的主子,然而说出来的实话荣安侯夫人听得也不是太满足。
反而更气了。
“她真是这么说的?她难不成真的不想认回侯府啦?”
她舍得放弃?荣安侯夫人觉得不可能。
如此有权势的娘家,她难道不想要?
“哼,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她真以为凭她能拿捏得住武宣侯、能坐得稳武宣侯夫人的位置?将来有她哭的时候。”
于嬷嬷自然恭维自家夫人:“夫人说的对极了,老奴好心好意也这么劝过她呢,可笑至极,她竟反过来跟老奴说‘走着瞧’,还说什么她眼光好的很,她的事儿不用荣安侯府操心!真当谁稀罕!”
“走着瞧?那就走着瞧好了!”
荣安侯夫人也觉得不上不下的很不痛快,他们可以嫌弃她、不要她、不认她,但是她凭什么不愿意、不想认祖归宗?
她就该对他们苦苦哀求、卑微求接纳,连认祖归宗都不想的,还是个人吗?
荣安侯夫人一肚子的不痛快。
客院中,白姨妈深恨姐姐,她既然不肯帮忙,她就自己来。
为了心爱的儿子,她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不求雪嫔娘娘,她一样能做得到。
她没打算去求许知春,她认为那就是个冷漠无情的,求她也是白求。
白姨妈想了个最粗暴直白的办法,她拿出一大笔银子,命白管事悄悄收买了一拨亡命之徒,绑架梁明轩,试图以此拿捏威胁,逼着梁明朗和许知春退让妥协,将她的儿子放回来。
白姨妈逼迫得紧,白管事仓促间上哪儿找多少多么厉害有本事的人去?真正的亡命之徒哪儿是他一个外来者随随便便就能联系的上的?
反而他找人的事儿在流氓地痞们之间传开,一伙人设局引诱他找上门来,赚了他大把的银子。
事儿倒也帮他做了,不就是绑个人吗?简单的很。
他们万万没料到自己招惹到的是谁。
余吉当时不敢硬碰硬,但迅速逃脱了,且凭着自己做了多年捕头捕快的经验,顺利的悄无声息跟踪了上去,确定了他们绑了梁明轩落脚的地方。
余吉不敢离开太久,好在他随身揣有武宣侯府的令牌,看到九城兵马司的巡逻队,立刻亮明身份叫人给梁明朗送了一封信。
胞弟竟然在京城里被人绑架,梁明朗也心下怒极,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究竟会是谁干的。
这手法太粗糙了,谁都不像。
毕竟,能与他结怨、还有胆子绑架他弟弟的能够称之为“对手”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而这一类人也不敢轻易动手,除非有把握连他一同拿下。
梁明朗带着几个心腹悄然赶了过来,这一看情况,更纳闷了。
他手底下的人恰好有人认出了绑架的头目之一,就是京城本地的一个混混头目。
可想而知,其他人也都是京城地面上的混混罢了。
这到底是谁?绑架都绑得这么奇葩??
梁明朗索性不急了,带着余吉等亲自暗中盯梢,只要明轩没有危险,他便暂且按兵不动,他倒要看看背后主谋是谁?
荣安侯府中,白姨妈听白管事禀报事情已经办成了,神色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好得很!你搜一搜他身上,拿一件他的东西回来给我。”
她好凭此约许知春见面,要挟许知春。
白管家赶忙答应,又忍不住有些迟疑:“夫人,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那、那可是武宣侯府啊......”
而且那两口子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人。
在进京的路上,白管事就已经领教过了。
到了京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自家公子都已经被流放了......
白姨妈目露疯狂恨意,冷笑道:“怕什么?他们是侯府,我们这就不是侯府吗?宫里头还有雪嫔娘娘呢!我就宝应这么一个儿子,他从小娇生惯养的,粗茶淡饭的委屈都没受过,流放?这会要了他的命的呀!”
“他要是没命了,我也不活了!他们冲着我的命来,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大家好便好,若不好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什么侯府,我不怕他们!”
白管家听得额头都要冒冷汗了,但不敢作声。
夫人恐怕疯了......
白姨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你不用去搜他身上拿东西了,你带我去,我亲自去拿。”
“啊?”
“啊什么?还不快带路。”
“是、是......”
白管家无可奈何,只得带白姨妈去。
白姨妈心里突然冒出了恶意,她的宝应指不定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羞辱欺负,所以呢?她凭什么只从那什么梁明轩身上要一件东西,她要狠狠的折磨他一番再说......
看到白姨妈、白管家的时候,余吉一拍脑门惊呼:“是他们!”
白姨妈母女虽然也上武宣侯府去过一趟,但压根儿没见着梁明朗,连许知春都没见上,梁明朗忙问是谁?
听余吉说来,他也无语了。
“所以,他们绑架明轩,是为了白宝应那个窝囊废?”
“呵,八成就是。真是好大的狗胆!”
“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梁明朗悄然隐身,余吉报官,九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的差役破门而入,成功解救了被绑架的梁明轩,所有匪徒被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当然,包括白姨妈、白管家。
那些流氓地痞混子们见状不妙吓得够呛,到了衙门立刻就招了,银票从身上搜出来,都说是白管家给的。
白管家百口莫辩,一开始要死牙关不肯开口,一顿板子下去,什么都招了。
他倒忠心,将一切揽在了自己身上,坚持说主人家对自己有大恩,他不忍心主人家唯一的男丁受罪,但又人微言轻,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他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梁家二老爷,只是想逼迫梁家放过自家公子而已......
顺天府尹看傻子一样的看他,“衙门的人亲眼看到白夫人动手、亲耳听到白夫人张口辱骂,此事分明是白夫人主谋,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胡说八道,藐视公堂,性质恶劣,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