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对轰#】
【朱熹,在建国后的评价几经起伏。】
【第一阶段,聚焦哲学争辩。】
【这一阶段学界核心主要是探讨朱熹哲学的属性与历史地位,无统一定论。】
【部分学者认为其理气观是二元论,也有观点认定是客观唯心主义。】
【第二阶段则是全盘否定的极端阶段。】
【受特殊历史环境影响,朱熹及程朱理学被当作封建糟粕批判。】
【其思想被和封建礼教、“存天理,灭人欲”的严苛主张绑定,成为被彻底否定的对象,相关理性学术研究基本停滞。】
【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是连着的。】
【学界开始回归辩证,深挖其思想价值,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第五阶段、第六阶段也是连着的。】
【受到某些极端、魔怔女拳主义的影响,凡是和朱熹沾边的东西,都是错的,近乎到了连他喝口水都不对。】
【极端言论裹挟之下,朱熹成了“万恶之源”。】
【你敢辩证说他一句好,就是“女性公敌”的走狗。】
【这便是第五阶段。】
【因为这样的魔怔人太多了,便逼得有人站出来引经据典,说朱熹确实是错的,他错在做的还不够极端,正是因为不极端,所以才有现在这群魔怔人。】
【魔法对轰,这便是第六阶段。】
【不过我们今天不讲朱熹这个人,也不讲他的观点,我们讲一个小故事。】
【“熹女见溺为路人救。时风尚节,女泣谓熹曰:‘今儿失节恐为世人笑,愿因之以明志。’熹曰:‘不义不可为,当斫儿手以全节。’女惊遮臂不言,时谓熹为大儒”。】
【这个故事是说朱熹女儿溺水,被一个男的救了,但她被救起来后,就嚷嚷着失节了,朱熹说失节了就把手砍了。世人听说后,都夸朱熹是大儒。】
【魔怔女拳拿着这点疯狂做妖,说你看看朱熹,自己女儿被救上来了,就是因为被男的救的,就让她砍掉自己的手,世人还夸赞朱熹是大儒,可见对女性压迫之重。】
【魔法对轰派是这样解释的:朱熹的女儿掉水里被陌生男子拉着手臂救上来,他女儿对朱熹说失节了,要求重罚男的,朱熹一句你把胳膊砍了吧,吓的她屁都不敢放。】
【他们夸赞朱熹,说自己当年认为朱熹不配称圣,现在看来圣确实配不上朱熹,因为圣的档次太低了。】
【并由此证明:就是因为女性作妖太厉害了,朱熹才提出理论。】
【但是!but!以上作为正反两方观点的主要论据,也就是那段文言文。】
【双方都言之凿凿,称这段话出自《愚世笑言》。】
【但真相是——这本书压根不存在!】
【并且朱熹让女儿砍手的记载,在正史、文人笔记、闲谈,乃至野史传说中,翻遍了也找不着半点相似记载。】
【所谓典籍与段子,全是现代人的凭空编造。】
【但谣言一旦披上“古籍”的外衣,就成了某些人裹挟立场的武器。】
【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追寻女性权力本没有错,但太过魔怔了,就有错了。】
【比如某些人,说天下为公,应该改为天下为母,否则就是歧视女性。】
【这种人难道不知道天下为公的公,不是公母的公吗?】
【她们知道,她们就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魔法对轰,也该有度,否则和魔怔人有什么区别?】
【许多国人向来是二极管的,非黑即白,总容不下“辩证看待”四个字。】
【你不站我这边,就是我的敌人。】
【你想分清功过,就是“和稀泥”。】
【评秦始皇,要么骂他是彻头彻尾的暴君,功绩全是浮云。】
【要么捧他是千古一帝,连暴政都成了优点,还说他提倡男女平等、爱民如子。】
【这话,恐怕秦始皇听了都要发笑。】
【但凡有人想辩证分功过,立刻被两派围攻。】
【在他们眼里:只要不坚定支持他们的观点的人,统统都是坚定的反对派。】
【你可以根据正史、文献、文人笔记、考古发现等等,做出反驳或提出合理的推断。】
【这是正常的。】
【但你不能断章取义,更不能无中生有。】
【就像前段日子吵的火热的永乐大典。】
【某些魔怔人把《永乐大典》吹成“超前万年的科技宝典”。】
【在他们的描述中,大明帝国简直都快打上月球,冲出银河系了。】
【借用一句真正明粉说的话:和其他朝代粉对战的时候,别人只需要贴出这群魔怔人说的话,我就无言以对。
我一时分不清,这群人到底是爱明朝爱的魔怔了,还是其他朝代粉冒充的。】
【矫枉可以过正,但过正之后,总是要回归理性的。】
【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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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
〖不用打开评论区,我都知道这里面在混战。〗
一瞬,手机前的十七就关闭了评论区,因为映入眼帘的都是乌烟瘴气。
而古人眼前的评论区也随之关闭了。
不过还是有人看到,评论区仿佛有个关于岳飞“被女人坑”的评论。
大明,洪武年间。
“岳王爷被女人坑?”
“这又是哪路说书先生编的风流野史?”
一个穿着短褐、敞着怀的汉子灌了口粗茶,嘿嘿笑着。
他脑子已然自行补全了一出大戏:
十二道金牌,定是那赵构小儿使了美人计!
说不得,还是岳元帅青梅竹马的相好,成了宫里得宠的妃子,吹了枕头风,骗得岳元帅深信回朝无事,才……
他脑海里还在往“下三路”琢磨,旁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儒衫、像是落魄书生的中年人便摇头开了口:“非也非也。”
“岳武穆原配刘氏,成婚八载,恰逢靖康之变,武穆公投军报国,留刘氏侍奉老母、抚育幼子。”
“彼时武穆公位卑,不过一寻常军汉,后亦仅至百夫长。”
“兵连祸结,刘氏与婆母、儿子失散,音讯全无,以为丈夫已殁于战阵,生计无着,不得已而改嫁。”
“后武穆公寻得亲眷,知晓此事,亦未苛责,反赠钱五百贯,助其度日。”
“后人所谓‘被女人坑’,大抵便是借此说事。”
还别说,这人还真猜对了后世某些人的想法。
他们说岳王爷在前线打仗,他老婆直接给他老娘孩子全扔了改嫁,岳王爷当上将军了她又跑来要钱,还造谣岳王爷抛妻弃子。
还借这个故事证明:与其说宋朝压迫女性,不如说最后的压迫女性是男女对立战争,女性失败了签的投降协议书。
“豁,我当是啥呢!”
一个须发花白、脸上皱纹如沟壑的老者咂咂嘴,不以为然。
“战乱年月,人命比草贱,三天不见踪影,就当是死人了。”
“改嫁算个啥?前元末年,哥哥出去找食,几个月没音信,嫂子带着侄儿活不下去,嫁了小叔子的,俺们村就有!”
“后来哥哥带着伤回来了,不也就苦笑两声,祝他们好好过,自己再寻个寡妇搭伙。”
“乱世人,能活下来,顾住眼前,就不容易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老者的话引来一片附和,市井小民对乱世生存的艰难,有着最直观的理解。
然而,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头戴方巾、面容有些刻板的读书人却冷哼一声,提高了声调:“尔等只知其一!”
“岳飞可没那般大度!”
“他给宋高宗上书明言:‘履冰渡河之日,留臣妻侍老母,不期妻两经更嫁,臣切骨恨之。’ ”
“此事白纸黑字,载于史册!”
他话音刚落,先前那落魄书生“嚯”地站起,粗瓷茶碗在木桌上磕出闷响,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他面皮涨红,指着那刻板书生,声音陡然拔高:“好一个‘载于史册’!”
“天幕所言‘断章取义’,说的便是你这等读书读迂了、专会掐头去尾的酸丁!”
他向前逼近一步,气势压得对方一缩。
“你怎不将下文一并念出?”
“‘差人送钱五百贯,以助其不足,恐天下不知其由也!’ ”
“岳王爷后已另娶,此言既是为解释家事,更是为全刘氏在世的体面!”
“乱世飘萍,一个妇道人家有何选择?”
“岳王爷心中有憾,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他虽说了,可曾去追害刘氏?可曾少了那五百贯救命钱?”
“《宋史》明载,当时朝野亦无人以此罪刘氏,唯叹时运弄人!”
他越说越气,手指几乎要点到对方鼻尖。
“我看就是尔等这般人多了,圣贤书才读进了沟里!”
“只晓得‘子孝’,却忘了‘父慈’在前!”
“只记得严苛律人,全不体恤世事艰难!”
“将好端端的儒家,生生变成了吃人的礼教!”
那刻板书生被他气势所慑,又见对方体格比自己壮实不少,心下先怯了三分,色厉内荏地嚷道:“你……你待如何?”
“说理便说理,君子动口不动手!”
“休得辱及斯文!”
落魄书生怒极反笑,声若洪钟:“孔圣诛少正卯,便是因他‘言伪而辩’!”
“今日某便效仿先圣,教训你这断章取义、混淆是非之徒!”
说着,他竟真的挽起袖子。
刻板书生见状,哪里还敢停留,也顾不得斯文了,嘴里喊着“蛮横!无理!”。
脚下像抹了油般,转身挤出人群,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速度之快,引得茶摊里几只觅食的土狗都追着叫了几声。
落魄书生也不追赶,朝着那方向啐了一口,朗声大笑:“无胆鼠辈!”
“辩又辩不过,打又不敢打!”
“徒惹人笑!”
茶摊内外,顿时爆发出快活的笑声。
这小小的插曲,倒比天幕上遥远的争论更鲜活,也更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