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央广场的巨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轩辕少泽的代言广告:
“xx奶茶,神力认证!扶桑大国销量第一!”
苏陌茴看着那广告中轩辕一本正经举着奶茶的样子,眉梢下意识地挑了一下。但当她的目光锁定在广告中出镜占时广告一半的轩辕少泽的神颜时,却猛地定格在他的双眼深处!
那里,赫然映着一个微小的倒计时!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方才系统出声提醒她阻止齐墨时,给出的虚渊裂缝的扩张速度,竟与这个倒计时分毫不差!
“原来,你预测到了我的打算,”她只觉得喉中发涩,带着一丝无力,像是看穿了轩辕的布局,“你把自己的神格碎片藏在了镜背...是想代替我牺牲自己,用《天命颂》当钥匙...”
荒星上,赤炎大帝看着突然断裂的通话音像,竭力维持着炎龙,“快!用琉璃盏!泼向玉镜,或许能暂时堵住...或者中和污染!”
齐墨毫不犹豫,一把抓起地看似上空空如也的琉璃盏。说来也怪,当他的手再次握紧玉盏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但却源自轩辕少泽神格的共鸣感在此刻,竟从玉盏底部传来,似乎..是在回应他。
他不再迟疑,将琉璃盏狠狠地掷向那不断喷涌灰雾的镜面!
“叮——啪——”
清澈的撞击声传来时,琉璃盏冲破灰雾,精准地撞在镜面中心最大的裂痕上,随后应声而碎。
而琉璃盏中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白色液体在瞬间挥发了出来,化作一片朦胧且带着清凉月华气息的薄雾,与那涌出的灰白色雾气猛烈地纠缠在了一起。
“滋——滋——滋——”
当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激烈碰撞在一起时,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后开始试图湮灭对方。
青铜玉镜在这一刻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的嗡鸣声忽的变成了痛苦的哀嚎!连带着镜面上的那些裂痕都似乎活了过来,开始疯狂地扭曲蔓延!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关头,齐墨和赤炎大帝的心口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五方天帝的神格羁绊在此刻共鸣,引得齐墨的瞳孔地震——
在那片光芒正在消散的中心,在那剧烈扭曲的镜面裂痕深处,他再次看到了轩辕少泽的倒影!
而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背影。齐墨看见,少泽正对着他...
那张纵使过了万年依旧意气风发的脸庞,在此刻却只剩下玉石般的苍白和深入骨髓的疲惫。而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丝....解脱?还是决然的微笑?
少泽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
齐墨和赤炎大帝紧盯着他的口型,在辨认出那无声话语的瞬间,两人的心脏同时漏了一拍,几乎停止跳动——
“薪.....火.....已.....燃.....”
下一秒,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少泽的虚影猛地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着什么,又仿佛是在将自己彻底献祭!
他整个身影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也悲壮到极致的金色火焰,轰然撞入了那片湮灭能量爆发的中心!
“轰隆——!!!”
一声撼动整个荒星的巨响猛然炸开!整个广寒宫连带着月球都剧烈地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刺目的金光中,齐墨看见,那面青铜玉镜被彻底炸裂成齑粉!连同那些纠缠的灰雾和月华薄雾,都被这自毁般的源自轩辕少泽最后神魂本源的力量,强行推回了虚空裂口的深处!
爆炸的余波将齐墨和赤炎大帝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了殿柱上。烟尘在弥漫,狂暴的能量乱流在殿内疯狂肆虐。
当一切稍稍平息,齐墨咳着血,挣扎着抬起头。
玉镜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边缘焦黑、深不见底的空洞,丝丝缕缕的危险的空间乱流从中扩散出来,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污染的气息消失了,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轩辕少泽最后的存在痕迹。
但,苏陌茴刻下的幽冥之核坐标,在此刻发挥了轩辕少泽预料的作用——
污染的气息确实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纯粹、更冰冷的...虚无。仿佛那里刚刚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世界的血肉。
地上,那半块沾着新鲜血迹的“轩”字玉佩早已不见踪影。此刻,静静地躺在空洞边缘焦痕里的,是刻着“辕”字的另一半玉佩。
而玉佩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再无半分光彩,像是一块被遗弃的普通石头。
“锚点”....消失了。
薪火....点燃了。
但引动的,是希望之火,还是焚尽一切的终末之劫?
齐墨望着那幽深的空洞,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空洞感和冰冷的预兆笼罩在他的全身。少泽化作火焰前的最后的口型,那“薪火已燃”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在他灵魂深处狠狠地烙印。
带来的...是极度的痛苦。
远处的月潮精魄突然安静下来,《天命颂》的残章从空洞里飘出来,混着点焦味,像极了万年前大战后的硝烟——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咳....”齐墨挣扎着撑起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嘴角的血迹未干。他死死盯着那个空间空洞,感应着从中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不稳定感。
燃料燃尽了,引燃物消失了,那被点燃的……到底是什么?
“赤...炎,”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更深的不安,“锚点消失...薪火点燃...接下来会怎样?”他急需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最坏的答案。
赤炎大帝没有立刻回答,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憋着的气,撑着火鞭化成的长剑正缓缓站起,周身萦绕的火焰气息似乎都收敛了几分,不再是狂暴的灼热,而是沉淀为一种熔岩般的凝重。
他一步步走向那焦黑的空洞边缘,靴子踩在月华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回响。他低头,目光灼灼地审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又扫了一眼地上那半块死寂的“辕”字玉佩。
“锚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