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回来好累？”
这和原住民说的不一样。
那老人说火烧起来，虽然古怪，但也庆幸里面住着的人没回来。
姜理继续清扫墙面的浮灰，又找到了一些童言稚语。
都是一些对同伴的玩笑，表达对院长妈妈的喜爱，还有关于那位神秘的d先生。
五名玩家把福利院找了个遍，从上午翻到下午，勉强拼凑出经过。
福利院的规模可以养百名小孩，会在日常提供教育，孩子年满15岁的时候，离开福利院自寻出路。
固定员工只有一位院长，是慈音福利院的创始人，收容孩子已经将近半个世纪。
大概是在10年前，福利院意外得到了富豪的资助，也就是d先生。
从那之后，福利院的日常消耗全部由d先生提供，从衣食住行到教育都无需发愁。
但福利院的孩子，在15岁之前被隔断了与外界的接触。
就连护工，都是d先生安排的人，并且会定期更换。
这当然很奇怪。
但是对于将要维持不下去的福利院来说，院长无法拒绝资助，更何况d先生提供的条件，在当时是相当不错的。
福利院大火前夕， d先生给儿童提供新衣，说要带他们去郊游。
在郊游的当天夜里，福利院被大火焚烧，周围的居民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姜理又花了些时间，询问附近的原住民，最终得知出现火灾的日期在5月7日的夜晚。
白发老人记得不清楚，但附近还是有记性比较好的原住民，多问几个就能确定下来。
福利院前方，五名玩家蹲成一排。
麦当劳大薯再一次啃起了薯条，“咔嚓”、“咔嚓”的脆响，伴随着蜂蜜芥末酱的甜香。
“给我掰点。”
武花忍不住了，看薯条姐吃得这么香，在征得同意后抓了一把。
“头好痛，感觉要长脑子了，”朕是皇帝大手一挥，“诸卿有何高见？”
月落没好气道：“又来捡现成的是吧？”
姜理说：“玩家的身份是从福利院里离开的人，这个联系没法甩脱，也是我们危机的来源。”
武花吃着东西，嘴里含含糊糊的，问：“能不能直接占卜狂欢之夜，玩家怎么做才能通关？”
听到这话，月落摇了摇头。
“要是直接占卜通关的办法，得到的答案必然是极为模糊的，毕竟难度在那里，我又不是神仙。”
姜理接过月落拿出的照片，放在手中翻看，疑惑道：“那如果只占卜d先生的身份呢，会不会更容易一些？”
朕是皇帝在旁边应和，“那就试一试吧，反正天也要黑了，留着的技能次数正好用掉。”
“可以。”月落爽快答应。
水晶球里的星沙洋洋洒洒，旁边的玩家蹲成一圈，看上去很像某种奇怪的仪式。
远处，有原住民牵着小孩路过。
“走走走，别跟那几个姐姐学！”
“看着不大正常。”
为了维持水晶球占卜的力量，月落的脸颊迅速失去血色，眼中露出几分凝重。
占卜力量的紫光在周围萦绕，姜理甚至能感觉到无形的力量拂过周身，最终落在放在面前的照片上。
代表着“d先生”的西装人影凭空出现一抹紫痕，从照片表面飞入水晶球。
月落喃喃低语：“是冥土主宰的信徒，身份还不低呢！”
“哦，不就是死神这鬼……”朕是皇帝准备接话，还没说出下一个字，就被麦当劳大薯用薯条堵住嘴。
“不能乱说坏话，小心被追杀。”
得出结果，月落坐在原地休息，其他人开始讨论。
“那十有八九，我们就是d先生带给神明的祭品了。”
“好新奇，第一次当祭品，连我都要，看来这个……品味也不怎么样嘛！”
朕是皇帝长叹一声，说归说，但终究是从心的没有点名。
姜理扶额，这家伙是第一次当祭品，她……都记不清是多少次了。
“报纸提到仪式失败，应该是中途出现变故被打断，但报道说组织者半途逃逸，还留下一句话。”
姜理拿出报纸，指着小字——神罚降临，无人能够逃脱。
“照这样看，对玩家这些逃脱祭品的神罚，就是镜中倒影的追杀？”
说出这话，姜理又很快否定。
“倒影的追杀是很危险，但我们现在已经到达现世，倒影失去镜面裂隙的攻击手段，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再说，这还并非5月7日当天，和狂欢之夜也扯不上联系。”
月落沉吟道：“这是怪物的狂欢，等到那一天，我们的倒影肯定会有质变。”
“那不如，赶在时间之前，想办法解决这些倒影。”
麦当劳大薯冷静地说着，表情不像是在吃薯条，像是在磨刀。
“怎么杀？”武花开始思考。
姜理突然站起来，抬头示意天边将要沉下去的夕阳。
“虽然现世的原住民比较安全，但咱们真的要一直蹲在这里喂蚊子吗，不如回安全屋修整，明天再聚。”
姜理要回去问问魔镜。
她此话一出，队友纷纷站了起来。
武花原地跺脚，说腿都蹲麻了。
大家各自拿出载具，这会也不怕镜面，连汽车都敢拿出来。
姜理循着定位找到自己的安全屋，推门走进去。
温暖的灯光照在身上，姜理呼出一口气，忽然感觉浑身松快。
到安全屋里，就相当于拥有了坚实的堡垒。
姜理在进门处换好拖鞋，才走了两步，就闻见从厨房飘到客厅的浓烈油香。
白熊在厨房里炸丸子。
闻着空气里飘散的味道，有荤有素，油锅滋滋的声音，越发显得刚出锅的丸子香脆可口。
“有好吃的啊，熊熊，果赖和魔镜在哪里？”姜理喊了一声。
听见姜理回来的动静，白熊挥了挥手里的锅铲，说：“领主大人，欢迎回家，它们在后院。”
听到这话，姜理也不急，走到厨房看了看。
厨房里堆着的炸货不少，柜台边放了足足两大筐。
白熊先拣出两盘炸丸子，献宝一般端出来递给姜理。
每种口味都挑了些，肉丸子、藕丸子、萝卜丸子……还有裹着薄面糊的炸肉条、小排骨。
“果赖说家里有现成的食材，趁闲暇的时候做出成品，可以给您外出的时候带上。”
说着，白熊端来调料盒。
挤出三种酱料，给盘子里的炸货撒点椒盐孜然，旁边还有一小碟干辣椒面。
姜理花了10分钟，把晚餐吃完，抽了一张餐巾纸，擦着手指的油腻，慢悠悠往后院走。
果赖在种菜，魔镜寄居的穿衣镜靠在墙边，好为人师的指挥着果赖种菜的手法。
说归说，还一大半都是没用的废话。
姜理摇了摇头，幸亏是好脾气的果赖，如果是白熊，这两个又要掐架。
吃完饭正好活动一下，她和果赖一起，把五块菜田打理好。
做完这些事，姜理才拎起叫嚷的魔镜，回到室内跟它说了这三天的见闻。
“不可能！”
魔镜惊呼，在它的记忆里，镜里世界和现世都是相当自由的，各有各的安居乐业。
但在姜理的描述中，镜里世界分明已经成了骇人听闻的魔窟。
它有些焦躁地在镜子里转圈，嘴里碎碎念着，显然是不愿意相信。
也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姜理等了两分钟，屈指轻敲镜面，问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但有一个前提……玩家怎样可以杀死自己的倒影？”
魔镜缓了缓情绪，沉声开口：“在以前，你所谓的倒影，也就是镜里世界的居民，身体状况会和现世的本体挂钩。”
“生老病死，都是以本体的基础，倒映在镜中。”
“但现在看来，镜里世界全城异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要么是神明的伟力，要么就是不可言述的灾难。”
姜理再度提到死神，怀疑是神罚降临，她没有接触过这位被永恒之主阻隔在冥土的神明。
但以信徒d先生的举动来说，一场盛大的献祭，至少花了10年以上用来准备。
慈音福利院里的儿童衣食住行，全部由d先生操控。
这和圈养有什么区别？
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姜理可不会觉得，这位死神信徒是真心实意的在做慈善。
那太荒谬了。
魔镜想了想，说：“如果是遭遇神罚，那就是被死神拿走死亡，所以沦为不死不灭的怪物。”
“拿走死亡？”姜理挑眉，这句话新鲜。
魔镜碎碎念道：“你也别小瞧我，如果我的本体还在，那可是文物，在镜城受了多年供奉。”
“死亡是死神的权柄，祂有能力支配这份力量，失去死亡的生物，并不会得到想象中的美好永生，而是介于生死之间，更像行尸走肉。”
“最可悲的是，镜里世界的居民是拥有意识的，身体的畸变必然会导致心灵的扭曲。”
姜理听它说完，心中沉甸甸的。
沧海女神的力量，她已经见识过了。
可以收拢无尽之海的污染，抬手间凝练海域。
这还是经历消耗，沉睡后刚刚苏醒的神明，远非巅峰时期。
如果是一直活跃至今，持续几个纪元都在展露身影的死神，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在魔镜流离的时间点，镜城还没有成为新副本。
生存游戏对神明的制约，不一定生效。
魔镜提出建议。
“如果你把我带出去，我可以帮你抓住镜子里的倒影，或者在镜子里攻击它，让它的行动陷入迟缓。”
这点姜理也试过，镜城里的怪物在遭到致命伤害时，身体的裂痕会变多。
这是短暂的僵直，行动迟缓，不能动弹。
算是玩家常用的应对手段。
“抓住之后怎么办？”
“一直到你离开副本啊，总不能让我永远抓着吧，如果我的领土还在，倒是可以把它关押进去。”
魔镜的本体蕴含一片镜中空间，天然受到它的压制，完全可以充作监狱。
听到这话，姜理目光一闪，瞬间联想到在后院蹬自行车发电的绿头丧尸。
倒影，也算是镜城的特产啊！
“如果你的本体还在，可以抓多少只倒影？”
魔镜还没有意识到姜理这个问题的关键，带着几分夸耀的语气，得意说：“怎么说我也是个领主，200人不在话下。”
“哦……也就区区200人，太少了吧？”
姜理拉长语气，激起魔镜的好胜心。
“那最多300人，主要是你描述的倒影有些凶残，就算有主场优势，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镇压！”
说完这话，魔镜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
“等等，你要做什么？”
姜理从海域空间取出魔镜的本体，拿在手中晃了晃。
“把你家爆改监狱，关300个劳动力进去，每天踩缝纫机。”
“原来我的本体在你手上！”
魔镜咬牙，恨不得从镜子里跳出来，急到团团转。
想到自己刚刚夸下海口，炫耀的说可以关300人……那岂不是，姜理会想办法抓300个倒影丢进去。
那家还能住吗？
姜理认真跟魔镜谈判，说：“你的本体在外遗失，是我拿回来的，只要你答应帮我抓捕和管理倒影，我就把本体还给你。”
魔镜不乐意，说：“那可是我家，平白住进300个异类，还要花时间镇压，怎么看都是亏本买卖。”
姜理知道这个癫镜子最擅长摆烂，给它换个思路。
“你想想，魔镜里的空间是你的地盘，这300倒影，难道是为我抓的吗，只要管理得当，它们就是你的下属，能恢复你作为领主的身份和荣光。”
这样一说，魔镜神色松动，开始考虑起来。
从实际利益来讲，姜理描绘的前景确实不错。
回到本体，当个光杆领主有什么意思？
领主的日子要好过，就需要有管理的领民，而且魔镜也觉得日子平淡无聊。
姜理再给出一击：“如果你管的好，成为安全屋的员工，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能分你一份。”
魔镜的小眼神忍不住瞥向厨房，白熊还在里面做炸货，现在是在炸茄盒。
见此情形，姜理直接把穿衣镜搬到厨房。
白熊有些疑惑，但很乐意用美食诱惑魔镜，让魔镜看得见吃不着。
仅仅是一个晚上。
魔镜意识带着满嘴口水，同意了姜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