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朋站在 18 楼总裁办公室门外，手心攥得发潮，怀里揣着的《煎饼侠》剧本纸页都被体温焐得发软。
剧本封面是他自己用马克笔写的标题，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毛，里面夹着的便利贴写满了场景修改意见 —— 这是他熬了三个多月，在《屌丝》拍摄间隙挤时间改出来的初稿。
“进。” 办公室里传来章超阳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大朋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红木办公桌后，章超阳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广告报表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办公桌上堆着半盒未拆的雪茄，旁边放着个印着 “嗖狐十周年” 的保温杯，窗户外是灰蒙蒙的北京天际线，cbd 的高楼像沉默的巨人立在雾里。
“章总，您忙吗？” 大朋把剧本轻轻放在桌角，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我想让您看看这个剧本，能不能拍电影。”
章超阳的目光从报表上挪开，扫了眼剧本封面，拿起翻了两页。他翻页的速度很快，指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大朋的心跟着那声音往上提。
过了大概两分钟，章超阳把剧本扔回桌角，靠在真皮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煎饼侠？”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剧本嘛，说实话很一般 —— 小人物变英雄的套路，笑点也散，没什么新意。”
大朋的脸瞬间热了，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被章超阳抬手打断。
“但你去年拍的《屌丝男士》，给公司赚了不少。” 章超阳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桌面，“广告分成、版权费，加起来小两千万，这个数我记着。所以这个剧本，我可以投，但有个条件 —— 得拉其他公司入场，咱们嗖狐不单独扛风险。”
大朋心里松了半截，连忙追问：“那章总，我的导演片酬是多少？”
他现在手头不算宽裕，《屌丝男士》的导演费没拿多少，大部分都投入到剧本创作里了。
章超阳却笑了，身体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点 “过来人的劝诫”：“大朋啊，刚刚开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你怎么就盯着片酬这点小钱？得想长远点。我给你当导演的机会，这可是‘导演’啊 —— 不是拍短剧的，是拍电影的！圈子里多少人挤破头想沾这个边？这身份，往哪儿一站都是娱乐圈顶层的艺人，比那点片酬金贵多了。”
他边说边伸手去碰电脑鼠标，想打开搜狐首页给大朋看看 “公司平台的实力”，可点了几下，屏幕上的页面始终停留在加载界面，那个蓝色的进度条卡在一半，半天不动。
“卧槽，怎么回事？” 章超阳皱起眉，刷新了两次，还是没反应。他又点开其他浏览器，试了试百度，也打不开。“公司没网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 “砰” 地一声被撞开，技术总监王磊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西装外套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手里攥着个笔记本电脑，脸色发白：“章总！不好了！咱们嗖狐的 dNS 服务器被攻击了！现在所有域名都解析不了，网站根本打不开！”
章超阳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什么？！dNS 被攻击？赶紧反击啊！知道是谁干的吗？”
“还没查到！” 王磊急得直抓头发，笔记本屏幕上全是红色的错误代码，“技术部的人正在排查攻击源，但对方的流量太大了，咱们的防火墙已经扛不住了，现在服务器还在掉包！”
“赶紧的！立刻去技术部！” 章超阳抓起桌上的手机，语气里满是火急火燎，“分分钟都是钱啊！昨天刚收了康老师品牌的年度广告费，三百万！现在网站打不开，人家要是找上门要赔偿，你担得起？”
“是是是！” 王磊连忙点头，跟着章超阳往门外跑。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大朋一个人。
他拿起桌上的《煎饼侠》剧本，指尖捏着纸页，心里五味杂陈。
章超阳画的饼确实诱人 ——“电影导演” 这四个字，是他从跑龙套时就有的梦想。可 “顶层艺人” 的承诺，终究抵不过一句 “没谈片酬”。
他叹了口气，把剧本塞进包里，目光落在窗外 —— 刚才还亮着的嗖狐 LoGo 灯牌，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娱乐新闻推送，标题是 “陈思辰与佟丫丫新婚之夜”。
大朋点开看了看，照片里的陈思诚穿着新郎服，笑容意气风发。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和陈思辰还一起在剧组跑过龙套，当时陈思辰演个小配角，戏份只有两句台词，还总被导演骂 “眼神不对”。
后来陈思辰签了东皇娱乐，据说因为一个原创剧本被总裁李文东看中，直接给了他执导的机会，再后来就一步步成了电影导演，现在还娶了佟丽娅，彻底从 “小演员” 变成了 “陈导”。
“或许…… 可以找他试试？” 大朋摸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 “陈思辰” 的名字。
这个号码还是当年拍《屌丝》时存的，后来两人没怎么联系，他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 —— 毕竟现在自己只是个拍短剧的，贸然找人家搭线，会不会太唐突？
可一想到章超阳那虚无缥缈的 “未来”，他又咬了咬牙，把手机揣回兜里：先等等看，要是搜狐这边真没下文，再找陈思辰也不迟。
与此同时，嗖狐技术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三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里，二十多个技术员都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密集的 “哒哒” 声。
空调好像坏了，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和咖啡味，桌上的空咖啡杯堆了好几个。
章超阳站在中间，脸色铁青地盯着大屏幕 —— 上面显示着嗖狐各业务线的状态：搜索服务离线、门户网站无法访问、企业邮箱瘫痪，用户流失数据正以每分钟 hundreds 的速度往上跳。
“饭桶！一群饭桶！” 章超阳踹了踹旁边的机箱，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一点小问题，到底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广告商的电话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再修不好，你们这个月奖金全扣！”
王磊擦了擦额头的汗，手里拿着份故障报告，语气带着点委屈：“章总，真不关我们这边的事啊！刚才跟其他公司的技术负责人联系过，千度、新浪、网亿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都是 dNS 被攻击。我们怀疑黑客攻击的是根服务器，不是咱们公司单独的问题！”
“根服务器？” 章超阳皱起眉，一把抢过王磊手里的报告，扫了两眼，“那为什么桃宝、拼夕夕、KK 聊天软件、东皇视频还有围脖都能正常使用？你当我不懂技术是吧？”
王磊也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章总，您要是觉得我们不行，那您来！您要是能搞定这个故障，我今年的工资都不要了！”
他跟着章超阳干了五年，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 对方的攻击手法太诡异，流量一波接一波，刚修复好一个节点，另一个节点又被攻破，技术部的人已经连续熬了四个小时，眼睛都红了。
章超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手指捏着报告，指节都泛白了。他只是略懂这方面的技术，刚才那话不过是气话。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只是比刚才更沉闷了，只有章超阳的脚步声在来回踱步，显得格外刺耳。
同一时间，互联网应急中心的指挥大厅里，气氛比嗖狐技术部还要凝重。
巨大的 LEd 屏幕被分成了几十个小窗口，每个窗口都显示着不同网站的运行状态，红色的 “离线” 提示占了大半屏幕。
穿着蓝色制服的技术员们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时不时有人站起来汇报情况。
主任赵建军站在屏幕前，手里拿着个对讲机，声音沙哑：“现在什么情况？攻击源头查到了吗？”
旁边的技术员小李转过头，脸上带着疲惫：“赵主任，经过流量溯源，攻击数据包大部分来自境外，Ip 地址分散在十几个国家，但通过路由追踪，80% 的流量最终指向美国地区。不过对方用了跳板服务器，具体的攻击源头还没明确。”
“该死的！” 赵建军骂了一句，狠狠捶了下旁边的桌子，“他们想干嘛？趁咱们春节前搞事？多久能恢复正常？”
“暂时没办法恢复。” 小李的声音低了下去，“对方的攻击流量太大了，每秒能达到几十个 G，我们的防护系统根本扛不住。刚才尝试过反击，但对方的节点太多，刚打掉一个，又冒出来十几个，根本追不上。”
赵建军沉默了几秒，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了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点急切：“喂，是昆仑科技的李总吗？我是互联网应急中心的赵建军，现在情况紧急，需要你们的技术支持…… 对，dNS 根服务器被攻击，国内很多互联网公司都瘫痪了…… 好，我等你们的人过来。”
挂了电话，赵建军看着屏幕上的红色提示，轻轻叹了口气。昆仑科技是国内顶尖的网络安全公司，去年曾成功抵御过一次跨国网络攻击，希望这次他们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