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抓向江尘的肩井穴,同时左掌悄无声息地印向江尘的肋下,掌风阴柔,暗藏杀机。
\"年纪不大,闪躲的功夫倒是练得不错。\"
福伯攻势如潮,口中却不忘以长辈的姿态点评,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可惜,一味闪躲,终是落了下乘,让老夫看看你的真本事。\"
江尘脚下步伐变幻,如风中柳絮,轻盈地避开肋下的一掌,同时屈指一弹,精准地弹在福伯抓向肩井的手腕内侧。
一股尖锐的劲力透入,让福伯手臂微微一麻,攻势稍缓。
\"老先生教诲的是。\"
江尘的声音依旧平稳,不见丝毫喘息。
\"只是面对长者,总要先礼后兵,让上几招才是礼数。\"
他这话听起来谦逊,实则暗指福伯抢先发动攻击,失了风度。
福伯冷哼一声,脸上挂不住,攻势更紧。
他双掌翻飞,或拍或按,或抓或拿,招式老辣狠厉,劲力时而刚猛无俦,时而阴柔刁钻,将数十年苦修的内家功夫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劲力搅动,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吹得地上的木屑打着转飞起。
\"伶牙俐齿!让老夫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江尘不再一味闪避,开始出手格挡还击。
他的招式看起来并不繁复,甚至有些简单直接,但每每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精准地截住福伯的攻击,或是运用巧劲将其力道引偏。
两人身影在不算宽敞的卡座区域内急速交错,拳脚碰撞间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偶尔泄出的劲气将附近散落的椅子碎片再次掀飞。
\"这一掌,有七分火候了,可惜变化不足。\"
江尘在格开福伯一记劈掌后,还有余暇开口,语气如同师傅在指点徒弟。
福伯气得脸色铁青,他久经战阵,何曾受过如此轻视。
\"黄口小儿,安敢评点老夫!\"
他怒喝一声,体内真气勃发,双臂衣袖无风自鼓,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
只见他双掌陡然变得赤红,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如同烧红的烙铁,连环拍向江尘胸腹要穴,掌风过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
\"有点意思。\"
江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他不再保留,体内一股精纯浩大的内力奔涌而出,双掌泛起一层淡淡的、难以察觉的清辉,不闪不避,径直迎了上去。
\"轰!\"
四掌相接,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周围所有的桌椅残骸尽数掀飞,连远处的赵坤都被这股气浪推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
福伯只觉一股沛莫能御的雄浑力量如同长江大河般汹涌而来,他引以为傲的赤煞掌劲竟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那股力量势如破竹地冲入他的经脉,让他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忍不住噔噔噔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方才那赤红的双掌也迅速恢复正常,微微颤抖着。
反观江尘,只是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便稳稳站住,面色如常,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他缓缓收回手掌,那层清辉悄然隐去。
\"老先生,承让了。\"江尘淡淡开口,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对掌只是寻常切磋。
福伯拄着颤抖的手臂,死死盯着江尘,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骇然。
他苦修数十载的赤煞掌,竟然在正面硬撼中,败给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对手,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这个江尘的内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妙,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之前的居高临下和倚老卖老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江尘整理了一下因打斗而略显褶皱的衣领,目光平静地回望过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然道:
\"看来老先生的考校,可以到此为止了。\"
福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那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他轻轻拍了拍长衫上沾染的灰尘,动作缓慢而从容,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掌只是热身。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江尘身上,那眼神深处虽然残留着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审视和刻意营造的居高临下。
“能接下老夫方才三成力道的一掌,而仅仅后退半步……江局长,你确实不一般,在这般年纪有如此修为,堪称罕见。”
福伯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仿佛长辈嘉许晚辈的意味,刻意将之前的狼狈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只用了三成力,试图在气势上挽回颓势。
江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老先生若是想指点晚辈,大可放开手脚,若是心存顾忌,那便坐下继续喝茶论道,这般来回试探,既分不出高下,也辨不明是非,挺没意思的。”
他语气平和,但话语中的意思却清晰无比,要么真打,要么就别再玩这种不上不下的把戏。
福伯花白的眉毛微微耸动,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如此嫌弃试探不够力道。
“呵呵……”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中却无半分暖意,“年轻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你这么想领教老夫的真正手段,那便如你所愿,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后悔通常源于无能或怯懦。”
江尘目光平静如水,身形挺拔如松。
“我大概知道老先生很强,欧阳家的底蕴,想必非同凡响,但我既然站在这里,便做好了面对任何强敌的准备,惧之一字,从未在我字典之中。”
这番平静却蕴含着无比坚定意志的话语,让福伯彻底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
他知道,言语上的机锋和气势上的压迫,对此人已然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