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焰霎时间吞噬了山庄正门。无数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们毫不畏惧这恐怖的高温,他们正在试图翻越围栏。
此时不知从什么方向飘来了诵经声,楞严咒声声入耳,摄人心魄,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
冲击山庄的人们放缓了动作,脸上的狰狞也逐渐退却。身处火海中的一群人逐渐恢复理性,惨叫着后退,可惜大多数都未能获救。
毕杰回到常委会时大多数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辛苦同志们了。我现在宣布,白岩市进入紧急状态,实施全市戒严。军方会配合警方对全市主要交通路口进行封锁盘查。”
陈卫东恨得牙根直痒痒,封路有鸡毛用,
“我说毕书记,咱们...”
陈卫东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毕杰打断,
“陈卫东,这里不需要你的意见,你的问题很严重,等着处理吧。”
话音未落,常委会的大门就被几个人推开了。毕杰看见来人赶紧站起来相迎,其他人也不例外,
“欢迎管部长来检查指导工作。”
管良成一摆手,
“我不是干那个来的。”
管良成三步并做两步走来到了毕杰的位置坐下,
“同志们,我是来宣布一份省委的紧急决议。鉴于白岩市当下的紧急状况,经省常委会讨论,做出如下决定,
立刻解除陈卫东同志的所有职务,为保证其人身安全,他本人交由军方看管。此决定不代表陈卫东同志在此事件中的定性。
另责成白岩市委对全市实施紧急状态,尽量避免人群聚集。全力掌控公共媒体的话语权,任何未经批准的稿件与新闻不得公之于众。”
管良成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进入了会场。陈卫东缓缓站了起来,把双手伸向带头的军官。军官摇摇头,
“对不起,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证你的安全,不是限制你的自由,请你跟我们走。”
陈卫东被一队士兵押走了。毕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想松口气,他的秘书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书记,市里面两家医院同时发生了投毒案,你看这...”
毕杰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询问众人,
“刚才陈卫东的建议是什么来着?”
有人忙接茬道,
“不许聚集,疏散全市大中小学校,禁止全部商业活动。对医疗与行政机关加强管制。”
毕杰眼睛布满血丝,
“就照他说的办,赶紧分头动起来,全瞅我干啥?”
陈卫东被带到了一个独栋的小二楼,带队的军官很客气,
“我是萧将军的兵,你不用紧张。这个小二楼是军产,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现在请你交出通讯设备,房间里有单线电话,只能接,不能打。”
陈卫东看了一眼军官,没想到还遇见了老丈人的部下。他不情不愿的拿出了大哥大,
“我...能不能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军官无奈的摇摇头,拒绝了陈卫东的请求。临走时军官语重心长的告诫陈卫东,
“陈同志,我知道你的本事。章书记让我给你捎句话,老老实实的待着,别给他添乱。”
陈卫东点点头,
“请领导放心。”
陈卫东被软禁在小楼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此时的白岩市正在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不停的出现自杀或杀人事件。大部队已经进驻到市区内,可惜仍然无法阻止事件的恶化。
省委内章伯雄已然是焦头烂额,秘书推门而入,
“书记,一个小孩把这张纸条交给了执勤的交警,交警又转交给了他们领导,他们领导...”
“行了行了,赶紧拿来吧。”
章伯雄打开了纸团,上面用十分工整的宋体字书写,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陈卫东他儿子的尸体摆放在白岩市解放广场,否则...会死很多人。注意,尸体必须泡在水里,你们别想糊弄我。”
章伯雄气愤的把纸条扔在桌子上,
“这人就是个混蛋。”
平复了一下气息后章伯雄吩咐秘书,
“通知所有常委开会。”
陈卫东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徘徊,士兵送来的晚餐他一口没动。今天这件事和以往发生的所有事都不一样,他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他要是能打电话多好,邢斌一定有办法让江湖上的人把翟长寿找出来。但章伯雄的做法他也能理解,死的人多了对上面没法交代。
正在心情烦躁间,座机电话响了。陈卫东赶紧接起来,
“怎么样啊,待的舒服吗?”
陈卫东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章伯伯,你放我出去,我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杀人凶手找出来。”
“找个屁你找。”
章伯雄骂了一句,
“你以为全国我一个人说了算吗?我和你说,现在这件事直接归京城那边管了,专门处置此次事件的人已经到了,我给你打完这个电话就要去见这个人。”
陈卫东此时有苦难言,他要怎么说服这帮老顽固相信自己呢?章伯雄接下来的话如五雷轰顶,
“小子,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我还没还呢。”
陈卫东觉得章伯雄的语气不对,
“章伯伯,说这些干嘛...”
“你听我说!”
章伯雄的语气强硬,
“小子,这世间的事有太多的不得已,但无论遇见什么,我章伯雄始终保持了我的人性和良知。接下来...你将面对非常残酷的事实。
凶手提出了条件。明天中午之前要把你儿子的尸体泡在水里,放在你们白岩市解放广场,否则他将杀死更多的人。”
陈卫东所在的房间温度急剧下降,他的脸上仿佛挂上了冰霜,
“章伯伯,你答应他了?”
章伯雄直接怼了回来,
“我答应他个屁,一个破官,大不了我不干了。京城那边的态度还不明确,就看一会来的这个专员是什么态度了。
我提前跟你说一声,这个专员要是敢难为我,那我就直接撂挑子了。以后的事我帮不上你...你也别怨我。”
陈卫东哽咽了,这是何其深厚的情谊,
“章伯伯,谢谢你。”
章伯雄不太喜欢听这些,
“别娘们拉唧的,把你对付蒲家人那个劲头拿出来。我现在就要去会会那个专员,小同志...保重!”
陈卫东挂断了电话,擦了一把眼泪。四十多分钟后房间内的电话再次响起,陈卫东握住话筒停顿了三秒才接起,
“我是陈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