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昔日只会害羞的小姑娘早在不知不觉中实现蜕变。
不论是全身气质还是衣着打扮都与高中那个动不动就只会害羞的人儿大相径庭。
这也不怪顾烨一眼竟没认出她来。
差点由着她进去，破坏祁大少好不容易求来的独处。
美人是真的很美，与颜雾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长相。
一人纯瑕，一人妖艳。
要说真的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那双有些许相似的眼眸。
但确实也如祁郁所言，颜雾的眼眸更好看些。
粉黛不施，单眉眼浅笑间就像盛满了一池月光。
潋滟勾魂。
只要看人一眼，就想要将全世界都赠予她。
“我闭嘴也行。”顾烨灭了烟，他最近毛病挺大的，明明烟瘾不重，却总是想犯贱的点一根拿在手心燃着。
“我是看在我们高中同学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不想让你误入歧途，没有结果的爱情，你深究也没用，最后照旧徒劳一场。”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不知说给谁听。
韩芯雅视线照旧直直落在里侧。
“不用你管。”
扔下四个字，她转身就走。
顾烨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最后凉薄一笑。
人啊！就是世界上最喜犯贱的生物，都喜欢得不到的硬要往上缠。
*
“雾雾，我走累了，能歇会吗？”祁郁喘着气，汗水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话落，更是如虚脱一般直直往小姑娘怀里倒。
颜雾也好不到哪去。
他累，她也累。
“嗯。”这次，估计女孩是真的累了。
甚至没多余的劲头推他。
由着祁郁靠在自己怀里。
顾烨站在门口扫了眼，对他兄弟这接下来不要脸的磨人手段，没什么兴趣。
两人凑的很近，小姑娘手扶着栏杆，祁郁则靠在她身上。
难得地静谧。
周身只有稍显急促的呼吸。
祁郁眯着眼，颇有些迷恋的嗅她身上的味道，如今，他真的更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若没有这场谎言，他跟她，怎会有这般独处的和谐时光。
颜雾抖了抖沾睡的睫毛，莫名的，大脑有些发昏。
她身体素质一向不好，再加上这几天没有都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
现在……她真的有点……想晕。
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
“雾雾。”慌乱中又是一阵杂音。
迷茫失神间，颜雾察觉到自己倒地了……又好像没有倒地。
有人接到她了，用手接的……还是……站着的。
再有意识的时候，天又暗了。
她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想喝水。
“雾雾，你醒了。”
祁郁靠在另一张床上，神色慌张，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冲到她面前，看看她的情况。
但……他的腿，按理说现在还动不了的。
“我怎么了？”颜雾还有些发懵，凌乱的思绪还在混沌中。
“你低血糖犯了。”
颜雾没说话，在醒神。
慢慢的……倒地前的记忆一点点涌入大脑。
坠地最后一秒，她还是有记忆的。
哪怕不清晰，但感知是准确的。
她敢肯定。
慌乱中，她好像被人抱进怀里，拦腰抱起。
那人跑的很快，身上的味道，她很熟。
近乎是刻进骨髓深处的味道。
而且她还看到……一个完全站立的他。
想到这，小姑娘表情一沉，躺在病床上的手紧紧缩起。
白色被褥被捏成一团，最后又无力松开。
该气恼的，但却又习以为常。
他又骗她。
又一次。
“雾雾，怎么不说话，还难受吗？我给你叫医生。”
祁郁还在着急。
听到他说话，颜雾如今只想笑，要说当日知晓他腿废那一刻，她心有对纠结，现如今，她就又多悔。
明明从小到大，她都不傻的啊！
但为什么，在他这里，她总是被骗啊！
一次又一次，可笑到近乎悲哀。
空气一阵死寂。
就在祁郁以为小姑娘不会说话的时候，颜雾开口了。
声音第一次带上凉意和痛恨。
仔细听还有些许暗讽。
她好像真的在一点一点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因为他。
“你能给我叫吗？你怎么叫啊！自己去吗？”
一连甩下的三个问题，霎时间，让空气一僵。
祁郁表情一沉，似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想什么呢？我腿受伤了，动不了…我…。”
他后面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又出声了。
她平时性子柔，又尊敬人。
半路插话打断他人说话节奏这样没礼貌的举动，可以说从来没有过。
如今，真真又为他破裂。
“对啊！你腿受伤了，为我伤的。”
女孩音调很轻很轻，虚幻到让人有些控不住。
就像手里始终捏不住丝线的风筝。
不经意间，丝线就断掉了，再没一点可把握的可能。
祁郁心脏一揪，不可预料又莫名其妙是情绪往上涌。
像胸腔内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时不时就会飘下来，捅他一刀。
疼的他近乎麻木。
尾音砸下，空气又是一阵静默。
颜雾睁眼看着天花板，那里挂着一个璀璨似银河般的巨大吊灯，灯光忽闪间。
她就像又回到了上一世，祁郁万金给她打造的金屋里。
那个屋子也有一盏这么亮，这么大的吊灯。
每一次睁眼，每一次闭眼，最后的视线都是他。
如今竟然又是这般的场景。
陡然的，颜雾好想哭，好想发泄。
她逃脱不得，也无可奈何。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她真的要疯掉。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逼她。
那她这重来一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就可以了。
下辈子，是不是……他就不会跟他一起重生了。
她就能彻底解放了。
大脑中胡乱翻涌的情绪，要淹没了她。
她有些控制不住。
待大脑彻底恢复意识的时候，她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水果刀应声砸在地上。
祁郁气红了眼，发疯一般检查她手腕上有没有伤口。
“雾雾，你疯了是不是。”
女孩没回这句，而是视线，直直落在他屈膝而蹲的腿上。
笑容很凉。
“祁郁，不装了吗？”
“一直骗我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