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夏虽然年龄最小,但性情却是最凶悍的一个。
她今年十三,过了是冬儿十四,棠春和喜秋都已经十五。
她们心里都清楚,她们年龄大了,一般被人买进府里,通常都是做通房的命。
可她才不愿意。
之前更宁愿自己被卖去农家做个农妇也行。
所以棠春先有了这个想法让她很是厌恶!
人怎么能贱成这个样子?
堂堂正正有机会做个正头娘子不好吗?
就算嫁个小厮管事也还能算是一个人。
做了通房瞧着有点体面,但却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还不是说被打骂发卖也就被卖了?
而且抱夏听闻过姑娘的事,她心里很是仰慕。
或许,在这南宫府,她真的会有机会挣脱出来,不必做那姨娘的命呢?
棠春气不过抱夏如此鄙夷自己。
她们同样都是奴婢,谁又比谁高贵几分了?
她竟然还敢瞧不上自己!
棠春:“我要撕烂你的嘴!”
然而她还没扑过去就被喜秋和冬儿一起合力死死抱住。
喜秋:“棠春,这原本就是你的不对。你的心思会害了我们所有人的,你竟还想打架不成?”
冬儿:“就是,这南宫府眼瞧着可是个好归宿,但你再闹下去也要被你搅合了。我们若是再被卖走,我可不会依你。”
棠春:“你、你们,你们装什么清高?你们合起伙来的欺负我,我今日也不会饶了你们!”
抱夏:“还不堵住她的嘴?”
“再吵到外面,咱们几个都别活了!”
棠春被死死按在床上,她们三个一起扑上来将她死死压住。
抱夏下了狠手,在棠春的腰上掐来掐去:“让你荡,让你作死,让你牵连我们!”
喜秋:“你轻点儿。”
冬儿:“轻什么轻?得让她吃住教训,我还想拿根针来呢!”
这边的动静差点大起来。
好不容易才又彻底安静下来,四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她们不知,此刻正在窗外听到这些的雀儿,露出已是一脸凝重之色。
第二天棠春就被又被转手卖了出去。
卖走之前,棠春还在花园里乱冲。
远远看见段容时的身影,便直直扑了过去并一桩跪在了他的面前。
“姑爷,奴婢是昨儿刚来的婢女棠春,求您救救奴婢吧。”
“奴婢不想再回人牙所,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奴婢倘若再被退回,一定会被打死的!”
“不是被卖给农夫,就是那瘸子残疾,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胡乱说话,胡思乱想。”
“她们都是陷害奴婢的呀——”
说着,棠春就微微仰头,将自己一张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俏脸露了出来。
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世上哪个男子见了不会可怜?
她也曾是富贵人家小公子院里的大丫头。
若不是那家人出了事,她被辗转卖出,早就成了小公子的通房了。
如今虽然落到了一个商户家里,但勾人的手段她是从小就会的。
此刻棠春心里料定了姑爷不会见死不救。
而且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她必须使出妓子浑身解数,如此才能留下呀……
“到底怎么回事?”
段容时眉头紧皱,立即向后退了一大步。
他满脸怒容,已经看向四下还未扑过来的侍卫。
侍卫们战战兢兢的还未冲来,郑嬷嬷就先过来跪下了。
郑嬷嬷一脸惊慌,连忙回道:“姑爷恕罪,是老奴疏忽大意了,将这等贱皮子买回了府里。”
“好在昨儿便发现这丫头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老奴才想赶紧先将她发卖了,免得以后家中生事。”
“哪晓得她竟然还敢跑到姑爷您跟前来卖弄装惨!”
“这都是老奴的错。”
段容时声音冷冰:“罚月例半月!还不赶紧带下去处置了!”
“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杀了。”
“等等,不要闹到姑娘跟前让她烦心。若有违者,本……本姑爷定会重责!”
对郑嬷嬷和雀儿,段容时到底多了几分耐烦心和仁慈。
所以才只有半月月例呵警告作罚。
若是追雨和冷电,办事如此不利,早就该挨板子了。
郑嬷嬷已经甚是感激,连忙招呼自己带来的仆妇上前将棠春先堵了嘴巴。
棠春惊愕地瞪着眼,不敢置信。
姑、姑爷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吗?
为何他会突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昨日屋前廊下的他,对姑娘分明是柔情似水,呵护周到的令自己也为之神往。
自己的半点楚楚可怜,当真没有引起他心中的半点怜惜?
她的名字,也是棠棣居里的那个棠字啊!
她长得虽然不如他的嫡妻,但也绝对是个美人胚子,他当真半点也不为所动?
棠春还想惊叫,已被一块烂臭的抹布堵了嘴。
她‘唔唔’地被赶紧拖走,没有一人为之侧目。
仿佛,她不过是一只令所有人都为之厌恶的苍蝇。
李卿落听到外面有些响动,懒懒地撑着头问:“去瞧瞧,在闹什么。”
雀儿:“姑娘,没事儿。就是昨儿那个婢女棠春有些不太老实,所以嬷嬷早起就将她又给打发了。”
李卿落微微拧眉。
不太老实?
她也懒得问了。
知道郑嬷嬷和雀儿心里自有定数。
“另外三个如何?”
“从前还有紫锦和翠儿,如今只有你和郑嬷嬷,这府里里外上下也把你们累得够呛。”
“若是这三人都没问题,就教她们尽快上手吧。”
雀儿:“姑娘,还有待考察呢。慢慢看着吧,人先用着。”
李卿落点点头,揉着眉心。
因为她昨晚睡得实在不怎么好。
原本拉着段容时去书房,是想让他亲自帮着给自己写那禁语的。
谁想他非得从后面握住她的手,然后一笔一画一起写下。
写完也就罢了。
他又在书房里胡闹了一趟。
最后那张写好字的纸也不能用了!!!
李卿落十分生气。
书桌弄得一团乱不说,还打了自己一方价值不菲的砚台。
更可恶的是,她的刚做的新衣就那么水灵灵地被撕烂了几道口子……!!!
那是她最喜欢的烟青色新衣!!
李卿落打了个呵欠,干脆一头倒下,又去补眠了。
到了晚上段容时回来时,先乖乖给她交上一副重新写好的字。
然后又奉上一副砚台。
“还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