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吹笛人嘴角勾起一抹残月般的弧度,漆黑如墨的长发间滴落的雨水,顺着他脖颈处蜿蜒的蛇形刺青滑入衣领。
刺青在雨水冲刷下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仿佛活物般在苍白皮肤下扭曲蠕动。
“你这小丫头,功夫确实是不错。”
这句话仿佛是从一个深不见底的幽谷中飘出来的,清亮而又婉转,犹如珍珠落玉盘,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这声音与他那眉眼间骇人的疤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不协调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声音落下的瞬间,他却突然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猛然转身,动作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他那空洞的眼窝里竟然闪过一丝幽绿的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赵无虞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只见他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眼珠子,此刻竟然泛着诡异的绿光,就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侵蚀一般。
这声轻佻的“小丫头”,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赵无虞心中的怒火。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美目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无礼的男人。
一旁的樊茶茶更是怒不可遏,她柳眉倒竖,手中的七星鞭“啪”地一声甩在青石上,溅起的泥水如箭雨般四散开来,惊得崖边的蛇群簌簌后退。
樊茶茶的喝问声在雨幕中炸响,然而,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无情地劈碎。
那雷声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
吹笛人微微侧过头,他那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如深潭般漆黑。
耳畔的蛇骨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啃噬着骨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迅速起来,像是一道闪电,直直地朝着樊茶茶的方向伸出手。
那只手苍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樊茶茶颤抖的肩头。
樊茶茶惊恐地看着那只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但她的背后是一堵坚硬的墙壁,已经无路可退。
吹笛人的袖口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盘蛇纹样,在雨水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雨滴顺着银线滑落,仿佛是被那银蛇所吸引,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竟然化作了一团黑色的雾气。
雾气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蛇形的轮廓,它们蜿蜒着、缠绕着,如幽灵一般,顺着樊茶茶的靴筒攀爬而上。
“你的主子都还没开口呢,”吹笛人的声音冰冷而戏谑,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你这只跳梁小丑,急什么?”
不得不说,这人虽说是右眼结着蜈蚣状疤痕,左眼空洞可怖,说话的声音却是好听。
赵无虞这才注意到,对方道袍下摆浸染着暗红血迹,布料上凝结的血痂竟呈现出蛇鳞的纹路。
更诡异的是,他每说一个字,周围的蛇群便伏地低伏,信子吞吐间吐出幽蓝荧光,将他笼罩在一片妖异的光晕里。
尽管那人眼珠异常、疤痕狰狞可怖,令人心生恐惧,但当他开口说话时,那清冷的嗓音却仿佛裹着蜜糖的毒酒一般,让人在不寒而栗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深陷其中。
赵无虞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伸手拦住樊茶茶,面色凝重地沉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道友在此?我们与阁下素昧平生,更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们放蛇呢?”
那人听闻赵无虞的质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的不屑和傲慢,仿佛根本不把赵无虞放在眼里。
他的喉咙间发出一阵类似蛇类吐信时的嘶嘶声,让人毛骨悚然。
“无冤无仇就不能放蛇了?你这是什么道理?我想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来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那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挑衅,似乎对赵无虞的质问感到十分不满。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崖边原本安静的蛇群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如汹涌的潮水般朝三人涌来。
青蛇、花斑蟒、竹叶青等各种毒蛇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浪涛,将赵无虞、樊茶茶以及另外一人紧紧地包围在中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赵无虞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本不想多生事端,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人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赵无虞定睛凝视着樊茶茶,微微颔首示意。紧接着,两人如疾风般一同疾驰而去,目标正是那吹奏笛子之人。
赵无虞手持长剑,寒光闪烁;樊茶茶则舞动七星鞭,气势如虹。他们一左一右,从两侧如闪电般发动攻击。
然而,那吹笛之人却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就在赵无虞的剑尖即将刺破他咽喉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吹笛人突然如同烟雾一般,瞬间化作万千黑雾。
赵无虞的剑尖猛地刺空,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剑势硬生生地止住。
还未等赵无虞反应过来,那黑雾在空中迅速凝结,幻化成无数细小的蛇影,如箭雨般朝他们激射而来。
樊茶茶见状,手中的七星鞭如疾风骤雨般舞动起来,鞭梢如同灵蛇出洞,精准地缠住了几条青色的小蛇。她用力一甩,将这几条青蛇狠狠地甩向岩壁。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青蛇与岩壁相撞,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蛇身竟然在接触的瞬间化为一滩粘稠的黑血,溅洒在岩壁上,仿佛是被岩壁吞噬了一般。
赵无虞见状,心中暗惊,她手中的玄雪剑燃起道符的金光,剑招如游龙般上下翻飞,挑开了一波又一波汹涌袭来的蛇群。
然而,这些妖物却异常诡异,被斩断后不仅没有死去,反而立刻分裂成两条,继续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
此时,吹笛人的笑声在雨幕中回荡,那笑声中夹杂着阵阵清脆的蛇骨铃铛声,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