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虞事无巨细地讲述完死亡侍卫的安葬情况和受伤侍卫的安顿情况后,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然后,她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去将那一干江州官员带进来。
血渍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蜿蜒流淌,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未散尽的硝烟,令人作呕。
赵无虞端坐在卫与芙身边,素白的广袖拂过案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绢帛边缘,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片刻后,一百多名江州官员如同待宰的羔羊,战战兢兢地鱼贯而入。
门槛处凝结的血痂蹭过他们的靴底,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有人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吞咽着唾沫;有人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微微颤抖的指尖;更有人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在官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们在外面早已听闻江州牧身首异处的噩耗,此刻踏入这弥漫着血腥气的厅堂,双腿几乎发软。
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想象着那曾经叱咤江州的人物如今已化为一滩血水,众人心中皆是一阵发凉。
地上的血迹还未干呢。
想想这里面就有那江州曾经说一不二的江州牧的血,他们的心头更是一紧。
现在,他们站在这个房间里,面对着如此多的高官显贵,更是感到压力倍增。
当他们抬眼看到高坐上的长公主、燕王、大司马、大祭司等人时,呼吸几乎停滞。
瑶光长公主的冷艳高贵,燕王的威严沉稳,大司马的铁血气势,大祭司的神秘莫测,这些只在传闻中出现的人物,此刻竟齐聚于此,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他们。
在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面前,他们顿觉自己渺小如蝼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些人对他们而言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人物,都是人中龙凤、天潢贵胄,今天竟然齐聚在江州,还要见他们。
真的是何德何能啊······
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赵无虞静静地看着这些官员,从陈时一手中接过一张薄薄的绢帛。
寂静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厅堂,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她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宛如鬼魅。
她垂眸凝视着绢帛上的字迹,眼底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冷芒,良久,才轻轻挥了挥手。
这张绢帛对于江州的这些官员来说,无疑是一道生死符。
赵无虞静静地注视着众人,手中的绢帛仿佛有千斤重。
对于这些官员而言,这薄薄的一张绢帛,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判官笔。
自从听闻江州驿站遇袭的消息,他们便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再无回旋之地。
赵无虞慢慢地将那张绢帛展开,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念出上面的名字。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赵无虞缓缓展开绢帛,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厅堂中响起。
每念出一个名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口。被点到名的官员浑身僵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在侍卫粗暴的拖拽下,跌跌撞撞地被带到一旁。
未被念到名字的人,心中暗自庆幸,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额头上的冷汗却仍在不停地滚落。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对于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官员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惧和煎熬。
当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赵无虞口中念出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这些官员们惶恐不安地四处张望,然而却又不敢抬头正视赵无虞,生怕与她对视会招来更可怕的后果。
他们的行为显得颇为滑稽,有的人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身体微微颤抖着。
十来个人的名字很快就被念完了,下面的人群明显地分成了两拨。
那些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庆幸太久,赵无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窖。
赵无虞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来人,把这些人就地行刑。”
她所指的,恰恰就是那些没有被念到名字的大多数人!
那些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官员们,脸上的庆幸之色尚未完全褪去,就被惊恐所取代。
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无虞,仿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双腿像失去了支撑一般,突然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侍卫们如饿虎扑食一般,气势汹汹地猛冲向前,他们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在空中急速划过,发出“嗖嗖”的破空之声。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驿站。
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溅落在青砖地上,形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污,同时也染红了赵无虞那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襟。
有些人被吓得完全失去了控制,大小便失禁,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与浓烈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赵无虞见状,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厌恶之色,她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紧紧捂住口鼻,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的眼神冷漠而不屑,仿佛眼前这些人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站在一旁的卫卿淳目睹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翻腾。
他虽然对江州官场的腐败和黑暗早有不满,但赵无虞如此狠辣决绝的手段,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几乎将江州的官员们屠戮殆尽,这等血腥残忍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
卫卿淳看着满地的尸首和那些瘫倒在地、肝胆俱裂的幸存者,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位大司马的手段,远比传闻中更为狠辣决绝啊!
然而,就这样将整个江州的大小官员一次性杀个干净,似乎也有些不妥。
毕竟,这其中或许还有一些无辜之人,或者还有一些人是可以被挽救和改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