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左手拉着飞燕,右手扯着文若,来到墨箫涵住的地方。倩儿把人带到后,像野猫一样跑开了。
纳兰文若见倩儿跑得没了踪影,心中慌乱,真想脚底抹油开溜。可刚要走,他看到飞燕在身边,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寒心。
纳兰文若犹豫了一下,坚定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往火坑里跳。”
飞燕轻声问他:“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想好了,想好了……”纳兰文若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迈着迟疑的步伐来到门前。
此时,墨箫涵刚和欧阳明台谈了些生意上的事。如今天下大乱,粮食价格飞涨,墨箫涵打算多囤积几万石粮食。欧阳明台却不赞成墨箫涵发战争财的做法,反而还要打开自家的粮仓,赈济临安百姓。
墨箫涵觉得欧阳明台年轻幼稚,想法单纯。欧阳明台刚走,纳兰文若挪着脚步来到门前。
这时,房间里传来墨箫涵低沉的声音:“是谁在外面?生意上的事明天再说。”
“是我。”纳兰文若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道。
“你是谁?”墨箫涵质问。
此时,纳兰文若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拉着飞燕的手,走进房里,大声说:“这是我的女人,今天我就要带她走。”
墨箫涵一看,这人就是之前在赌场赌钱赖账逃走的小子,现在居然还敢来哄骗他侄女,不禁冷冷地说:“你的女人?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女人?”
纳兰文若看了看飞燕,此时他多希望飞燕能为自己说句话。可飞燕被墨箫涵骂怕了,吓得不敢吭声。她突然被纳兰文若拉进房间,羞得无地自容。
墨箫涵看飞燕难为情的样子,心里立刻明白是这小子花言巧语骗了飞燕。于是,他一边仔细打量纳兰文若,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一边拿起挂在门柱上的一柄宝剑,拔出剑刃慢慢擦拭。
墨箫涵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手段狠辣。此时纳兰文若竟敢当着他的面羞辱他,就算当场杀了他,玄清也说不出什么。
“说吧,飞燕怎么就成了你的女人?”墨箫涵冷冷地问道。
纳兰文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腿也不禁有些发抖:“我,我喜欢她,我会保护她一辈子。”
“喜欢?保护?呵呵,你拿什么保护她?你身上有多少钱,身后有多少家业,凭什么说你能保护她?”
“就凭我对她一心一意。”纳兰文若挺直了腰杆说道,很是硬气。
墨箫涵冷冷地看着纳兰文若:“一心一意?我看你就是个笑话儿。你现在不过是看她变漂亮了才这么说,以前没人要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对她一心一意?算了,你还年轻,我也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你之前欠我的钱,连本带利,到今天也有五百灵子了,这些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可就凭你这个没钱没势又没用的蠢货,也想娶我们墨家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墨箫涵边说边走近纳兰文若,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略带嘲讽地拍了拍他的脸,那拍耳光的声音虽小,但清晰可闻。纳兰文若呆立在地上,脸被扇得通红,却一动也不敢动。
墨箫涵见纳兰文若一点胆量都没有,不禁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说要娶飞燕,彩礼你给得起吗?我们墨家的朋友亲戚非富即贵,宴席你办得起吗?嫁妆你置办得起吗?就算这些你去借、去偷、去抢能凑齐,以后的人情往来呢?我们家里的人可不像外面的人,吃穿用度都得是上品。要是你委屈了飞燕,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再说了,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出了凌霄阁,在江湖上到哪儿安身,到哪儿买宅子?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没武功,没江湖地位,欠了一屁股债,我怎么能放心把飞燕交给你?”
墨箫涵说着,不禁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他看着纳兰文若这副模样,仿佛看到了世间最荒唐可笑的闹剧。
纳兰文若听他这么一说,腰立刻软了下来,低着头默不作声。是啊,自己没江湖地位,没权势,还一身恶习,怎么能配得上飞燕呢?想到这些,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正当纳兰文若灰心丧气、万念俱灰的时候,飞燕涨红了脸,大声道:“我愿意嫁给他,以后不管怎样,都是我自愿的。”她的声音虽小,但语气坚定。她看到纳兰文若被墨箫涵羞辱,憋了一股恨意,她自小也没少被叔叔羞辱。
墨箫涵听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狠狠说:“你?你还好意思跟着这个蠢货来见我!你把我们墨家的脸都丢尽了!”
飞燕说:“我不姓墨,没丢你们墨家的人。”
墨箫涵怒道:“你父亲当年不争气,与青楼女子结合才有了你。你的出身本就卑贱,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早就饿死在街上了。”
飞燕长久以来的委屈瞬间爆发:“所以我才不姓墨,我跟我娘姓。你没资格管我!”
“你这个贱种,果然和你娘一样,风流成性。”墨箫涵大怒。
“我不许你说我娘!”
墨箫涵怒道:“你这个不孝的孽障,你爹就是因为不守家规,才被逐出家门。今天你居然带着这个毛头小子到我房里,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家家规严格,更不容忍以下犯上,不忠不孝。墨箫涵怒极,说着,抽出宝剑,把明晃晃的剑刃架在纳兰文若的脖子上:“小子,你敢羞辱我墨家,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法子整死你。今天,看在你是凌霄阁弟子的份上,饶你一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缠着我们墨家的女人,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不给我滚!”
纳兰文若吓得一步步往后退,就想逃出门外。墨箫涵见他胆小如鼠,还敢在自己面前求亲,“镪”的一声,把宝剑插入剑鞘,接着扬手给了孙飞燕一巴掌:“你也给我滚!明天就给我收拾行李,回老家等着嫁人。以后不许再提你娘半个字!”
那巴掌响亮,五根血手印留在飞燕稚嫩的脸上。飞燕原本性情柔弱,此时在愤懑委屈之下,崩溃大喊:“我不!我死也不嫁给那个糟老头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
飞燕委屈地哭喊。
纳兰文若正要走出门,看到飞燕哭得那么伤心,他知道自己一旦走出这个门,就等于彻底抛弃了她。
这时候,他猛地回头,跑来拉着飞燕说:“咱们走,我是穷点,但是我就算饿死,也不会让你饿着。”
飞燕听了纳兰文若的话,心中涌起一丝暖意,眼中噙满热泪,轻轻向文若点了点头。
两人当着墨箫涵的面私奔。墨箫涵怎能容忍,他大怒道:“你小子,是不想活了!”说着,他把刚插回剑鞘的宝剑又抽出来,直刺向纳兰文若胸口。这一剑来势凶猛,纳兰文若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这时,墨箫涵突然五官扭曲,像中风了一样,不住地打哆嗦,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只见倩儿跑了过来,对纳兰文若喊道:“还不快跑?”
墨箫涵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这南疆小丫头的蛊术,他强忍着痛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把话撂在这儿,今天他要是敢带飞燕走,我墨家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他!”
倩儿一边操纵着蛊虫,一边对纳兰文若说:“你带飞燕去南诏,在那里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样,若是墨家的人敢对你们下手,就是与娲神殿作对。”
墨箫涵只得苦笑:“嘿嘿,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丫头,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再为难他们了。”
“当真?”
“有娲神殿神女作主,我墨箫涵哪敢不听?”
倩儿知道墨箫涵是玄清的大舅哥,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便收回了蛊虫。墨箫涵立刻恢复了正常,但身体依然痛痒难耐,他强忍着对飞燕说道:“你愿意跟那个穷小子走,我也不再拦着你。只是以后不许再提我墨家。”
飞燕也冷冷道:“这是自然,从此我和墨家再无关系!”
墨箫涵长叹一声,把长剑收回剑鞘,任由他们离开了。倩儿虽然对他施了蛊术,墨箫涵碍于蓝翎羽的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天下人都知道,蓝教主的蛊术能咒杀人于千里之外,没人敢轻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