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秋一阵牙酸。
被红线拴着的老太太开始痉挛起来。
喉咙里发出那种恐惧但是嘶哑的音节。
缩成了一团。
吴秋秋可以明显感觉老太太的害怕。
她想试图爬过去,但又因为害怕四肢都抽搐。
亡人是这样的。
会惧怕杀死自己的人呢。
尤其是当对方也不是人的时候,这种恐惧就会强烈到极致。
这么说来,她猜得没错了。
男人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皮肉,就是这老太太的。
眉眼都是耷拉的。
难怪骆雪然第一次看到铁匠的时候认不出来。
铁匠一手拎着染血的老式收音机。
收音机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唱着找朋友。
另一只手则是拎着斧头。
上面沾了些碎屑。
正巧这时,收音机里唱道:“找到一个小朋友......”
“找到了。”松垮的皮后,是男人尖细的嗓音,带着一种极致的恶意。
接着,他拖着斧头,舔了舔唇,猛地一下扑向了吴秋秋。
吴秋秋将早就准备好的竹灰直接一把撒过去。
糊了铁匠一脸。
竹灰辟邪。
再不济,是个正常人眼睛进了灰都得嗷嗷叫。
何况这家伙不是正常人。
所以,竹灰上脸的瞬间,他顿时发出了惨叫,手中的斧头和收音机都掉到了地上,捂着脸连连后退。
“你不是凶得很吗?你个温桑,宝批龙,哈戳戳。”
吴秋秋切了一声。
走过去一把揭开人皮。
里面毫无意外就是铁匠。
而竹灰已经将他原本的脸腐蚀得坑坑洼洼。
他揉着自己的眼睛,眼珠子已经成了血红色,几乎爆裂开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咆哮着。
“你来杀。”
吴秋秋趁他不备,红线绕颈,直接给捆了。
五花大绑,像个红线捆成的粽子。
这下再也吓不倒人了。
铁匠不甘地嚎叫着,一边捂着脸,一边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吴秋秋。
吴秋秋才懒得理会他。
吴秋秋将揭下来的人皮,重新覆盖到了血肉模糊的老太太身上。
原本瑟瑟发抖的老太太,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覆盖上了人皮,她成了原来的模样。
白发苍苍,苍老得不成样子。
然后瞬间又缩回了垃圾堆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秋秋问老太太。
老奶奶权衡了一下。
又像是失去了一段十分重要且让她痛苦的记忆。
她抱着脑袋缩在垃圾堆里惨叫起来。
吴秋秋静静看她嚎。
没有制止也没有安慰。
哪有那么多好心去用。
没用的安慰她都懒得张口。
倒是这嚎哭声把骆雪然吵醒了。
她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做起来,惊魂未定。
“刚刚......”
“你睡眠质量真好,倒头就睡。”吴秋秋说道。
骆雪然嘴巴动了动,她明明是被吓的。
结果睁眼一看,吴秋秋都给解决了。
不禁思绪有点复杂。
什么时候她能有这胆量和能耐就好了。
有些尴尬的爬起来,看着老奶奶还在哭,但是吴秋秋无动于衷的场景,她在想要不要去安慰一下老奶奶。
“不用管,让她哭,他们听不懂人话。”
吴秋秋托腮慢慢等。
“不是我说,你要不要先去洗洗手?”骆雪然是真看不下去了。
这手搬了尸块,又剥了人皮。
吴秋秋是一点不嫌弃。
老奶奶这时也嚎够了。
“作孽啊。”
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详说作孽。”吴秋秋回复她四个字。
老奶奶正要双手拍大腿开启讲述,情绪就被吴秋秋给打断了。
“闺女,你让奶奶我情绪不连贯了,好多事情都忘了。”
老奶奶语气卡顿。
“那不然我剥了你的皮,你再仔细想想。”
吴秋秋站起来,歪了歪头。
骆雪然听得心惊胆战的。
怎么出去一趟后,再归来的吴秋秋比以前还要凶悍了?
别说骆雪然,那老奶奶更是被吓得够呛。
这到底是什么社会?
怎么都没有人善待老人了?
学习雷锋精神已经过时了吗?
不是才九三年??
她真是想不通。
世风日下啊。
但也不敢犟,万一这丫头真给她又把皮子剥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想,我这就慢慢想。”
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而那铁匠还在嚎叫,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偏偏身上都是红线,他拼了命的挣扎,身体都膨胀了起来,依然没有办法挣开。
吴秋秋听烦了,一巴掌甩在铁匠脸上。
安静了。
她一会慢慢收拾他。
“我想起来了。”老奶奶酝酿了半天,终于想起了。
“这个畜生,喊我干妈。”她眼睛渗血,看向铁匠,双眼像是要将他给直接撕碎似的。
干妈??
\"既然喊你干妈,为什么会把你......\"
皮子剥了呢?
如此残忍的手段,也太变态了。
老奶奶捂着脸嗷嗷哭泣。
哭了半晌后,才道:“他和他媳妇,原本是我撮合的,开始那几年,两人倒也和睦。他打铁,媳妇照料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都。”
“杀了你!!!”铁匠拱起脊背大吼。
不过没有人搭理他,
唯独老奶奶显得有些害怕。
她有些瑟缩地看了铁匠一眼。
铁匠怒瞪老奶奶:“老不死的,你敢说我必然让你永不超生,我要把你的皮放进沸腾的铁水里,筋骨铸进斧头,挫骨扬灰。”
这番话让老奶奶脸上成功挂上了恐惧。
她嘶嚎着大哭:“不要,不要杀我。”
“就他现在捆成个粽子,能把你咋滴??”
吴秋秋揉了揉脑袋。
这也能吓得呱呱叫?
老奶奶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吴秋秋说得对,那畜牲现在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她鼓足了勇气,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朝着铁匠爬过去。
铁匠面目全非的脸龇牙咧嘴地把她瞪着。
老奶奶:“嗬~tui!”
一口成年黄色老浓痰,吐在了铁匠脸上。
“畜牲。”
吐完,老奶奶又颤巍巍地爬回原位。
没有管铁匠发疯似的嚎。
“后来他因为一个事故,伤到了身体,就是那个地方你知道吧?”
老奶奶使了使眼色。
骆雪然好奇问道:“哪个地方?”
老奶奶努了努嘴巴:“就是那个地方!”
“哪个?”
骆雪然发懵。
“啊啊啊啊啊!!”铁匠发疯。
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侮辱。
老奶奶着急了,只能对骆雪然低声道:“j儿被割了。”
骆雪然:“……”
吴秋秋握拳轻咳一声:“嗯嗯知道了。”
“那后来呢?”
老太太又啐了铁匠一口:“后来,这人的性子啊,就是说变就变,自从出了那档子事,这畜牲开始频繁和媳妇争吵,没事找事。”
“原本夫妻相处床头打架床尾和。但是他倒好,越发的疑神疑鬼,渐渐的开始对他媳妇儿动起手来。”
“刚开始,他媳妇儿找我告状,我说了几句,他也知道认错,就把媳妇哄回去了,可后来他变本加厉,再也不听我的劝告。”
“然后开始怀疑他媳妇和村里人有染,进而觉得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动则虐待打骂,关在笼子里不给饭吃,母子三人都太惨了。”
“直到后来一次,他看到媳妇和村里男人说话,彻底没了人性,提起斧头去把男人杀了,还要杀老婆孩子。”
“媳妇跑我这来躲,这畜牲连我一起杀了,并说是因为我介绍了这样一个女人给他,日子才变成这样的……”
后来的事,便是他把老奶奶的人皮剥了下来。
披上老奶奶的皮,去追杀母子三人……
“意思是两个孩子都被他杀了,但是他老婆逃出去了是吗。”
吴秋秋问道。
“是的,谁也不知道她躲到了哪里。”
老奶奶叹了口气。
“但是这畜牲,不找到他老婆是不会罢休的。”
他已经杀红了眼,见谁杀谁。
但是,又是谁杀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