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火炮轰鸣声如响彻山谷。
“砰砰砰……”
紧随其后的火铳声密如骤雨。
一时间火炮声四起,火铳声密布。受伤的惨叫声旋即传了出来。
紧接着箭雨自山上落下,箭矢破空的声音刺入耳膜。
张煌言猛然攥紧腰间佩刀,心胆俱裂:
“完了!中伏了!我今天八成要交代在这里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本来有希望跟着陛下身边青云直上的,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英年早逝呢。”
他踉跄着转身,靴底碾碎碎石,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嶙峋的山岩。
本该埋伏精兵的隘口却寂静得反常,身边亲卫们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却未发现周围山林里显出半片甲胄反光。
惨叫声似乎也不在身边,而是在远处传来。
有士卒大喝:“将军,你看!那边!献贼自己打起来了!”
张煌言猛地转头,只见自己追逐一路的贼兵队伍遭到了挥舞贼兵旗帜的贼兵的攻击。
一时间,残肢断臂漫天飞,血雨腥风遍地哀。
“哎?呀?咦?”张煌言惊诧,“陛下在这里安排的伏兵?还打着贼兵旗号?我怎么不知道?要知道我可是中军官啊!”
“砰砰砰……”
“嗖嗖嗖……”
无数铅弹和箭矢落下,前方的残兵顿时倒下一大片。
张化龙见自己的中军亲卫死伤惨重,惊慌道:
“王爷,是我们,是自己人!莫要放箭啊!”
“轰!”
张化龙话音尚未消散在硝烟里,一枚炮弹便在他身旁炸开,气浪裹挟着滚烫的砂石将他重重掀翻。
他挣扎着爬起来,浑身剧痛,满脸是血,口鼻间尽是硫磺与血腥交织的刺鼻气息。他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向我们开火?没看清我们的军服吗?”
张化龙勉强撑起身子,温热的血顺着额角伤口流进眼睛,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他完全没往张可望准备害自己的方面去想,望着山头飘扬的王旗,嘶吼道:
“山上的是平东王,快举起我的将旗!他可能听不到我们的声音,速速亮明身份。”
话罢,张化龙不见回音,转头就见旗手已然身死,正要去寻自己的将旗,旋即听到更为猛烈的炮击。
“轰!轰!轰!”
“砰砰砰……”
新一轮炮击震得地面颤抖,山下又死了大片贼兵。
张化龙连滚带爬的冲到旗手身边,寻到将右军都督大旗,疯了似挥舞,厉声高叫:
“王爷,是我!是我!兄弟们,我是右军都督!张化龙!不要开炮!”
张可望手持长枪,立于猎猎王旗下,冷冷地大喝:
“本王知道是你!
我问你!是你把狗官兵带来的?”
“不不不!”张化龙踉跄着踩过一具具熟悉的面孔,泥浆混着血水漫过鞋底,
“王爷,后面那是追兵!追兵啊!”
张可望冷笑一声,抬起长枪直指远处的张煌言一行:
“你带去了人,怎么可能一天时间就剩下几百人?分明是做了叛徒,引着狗官兵来杀额!”
张化龙高叫:
“为什么剩下这点人马,王爷应该很清楚啊!狗皇帝什么实力,您最清楚,毕竟,您不就是这么被打败的吗!”
张可望冷哼:
“休要巧言令色哄骗本王,明明是你投靠的狗皇帝,害死了数万大军!”
箭雨再度倾泻而下,张化龙看着张可望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坠冰窖。
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阴谋。
张可望为了将战败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不惜构陷自己叛变投敌,不惜用自己和2万将士的性命,掩盖自己的罪责。”
“你……你竟然……我还是把你想得太好了!”
“本来,我都准备和你一起扛下罪过,没想到,你竟然准备让我自己一个人成为替罪羔羊,成为你掩盖战败罪责的祭品。”
愤怒与仇恨在张化龙心中熊熊燃烧,他抹去脸上的血,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握紧手中的大刀,不顾一切地向山坡冲去。
“张可望!你这个奸贼!两万将士因为你的私心死于狗官兵刀下!现在,你竟然还要诬陷我是叛徒!
今日,我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