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县外围杀的正酣,东侧尘头起处,崇祯率领大军如狂飙般杀向战场。
张可望看得真切,心下暗惊:
“竟然还有一部援军?可恶,这就有些棘手了。”
他稍作思考,转瞬计上心头,凝眉道:
“老三,你带人继续撵杀冲入阵中的官兵。
老四,你带一部人马去堵截援军,在半个时辰内,不得让其一兵一卒靠近城池!
额在这边亲自指挥火炮集中轰击城头,争取先一步控制沔县。”
张文秀闻言大惊,急拱手道:
“大哥要在这时候分兵?怕是不妥!一着不慎,我们会被内外夹击,必败无疑!”
张能奇亦是震惊这个安排:
“大哥,这伙官兵就是疯狗,毫不畏死的冲锋拼杀……我们短时间内杀不完的!”
“闭嘴!”
张可望大怒:
“这种时候,我们必须先一步掌控沔县,据城而守。否则,我们一旦进攻受挫,就只能退走。
如此便失去了在汉中的立足根本,再也无法发动有效的进攻。甚至连大营都守不住,只有逃回四川的份!”
他顿了顿大喝道:
“为今之计,只有你们全力挡住援军半个时辰,让我有时间破城!”
“速按将令行事,再敢多言者,斩!”
张能奇二人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城防,听着张可望杀伐气十足的军令,却不敢再言,心下一横,高声道:
“遵命。”
话罢,带着四成人马,向东杀去。
张可望转过身子,大喝道:
“把全部小炮拉过来,猛攻沔县西城墙!”
……
不多时。
贼兵阵中的火炮全部集中到县城西侧,对着城头一阵猛轰。
但见火光骤起,铅弹如暴雨倾盆,直往城头砸去,砖石崩裂之声此起彼伏,恍若天崩地陷。
贼兵趁着城头守军躲避炮弹的机会,各举云梯、盾牌,加快脚步攻了上去。
一时但闻金鼓喧天,杀声震地,整座城池都似在贼兵的怒吼中瑟瑟发抖。
反观沔县城头,守军不知东侧来了援军,只见贼兵攻势陡然加剧数倍,只道城破在即,人人面如土色,大有弃城而逃的迹象。
守将急吼:
“弟兄们,南郑援军已到,正在城东侧拼杀。这是贼兵最后的进攻,弟兄们只需再撑得片刻,贼兵必溃!”
将士们闻言,稍定心神,鼓着最后的勇气,强撑最后气力,将滚木礌石雨点般砸向城下艰难反击。
“轰轰轰……”
城外火炮集中轰击,愈发热烈,西城墙连中数弹,砖石纷飞间,竟露出丈许宽的缺口。贼军备受鼓舞,喊声震天,鼓噪着如潮水般汹涌扑来。
“砰砰砰砰……”
“轰轰轰……”
就在守军心惊胆战之际,城头的火炮和火铳忽然轰鸣。
原来,城内不是没有火器,而是数量不多,守将一直压着不让用。
如今援军已到,破敌时机已到,便没必要藏着不用了,尽快打退敌军才是要务。
因此,上来就动用了全部家底。
但见沔县西侧城头上,5门火炮接连轰鸣,50余把火铳如连珠般交替击发,声如雷霆震耳欲聋,立时把贼兵打蒙了。
张可望看着城头的火光,恍然道:
“狗官兵竟然用檑木和木板遮蔽火炮,静等援军到了才用。可恶,早知如此,额刚刚就不分兵了。”
“轰轰轰……”
城头火炮不会因为贼将的后悔而停火。
炮口喷出炽烈火舌,铅弹如陨星破空坠地,所过之处贼兵连人带盾碾作肉泥,杀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