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应道：
“根据近期的军报，献贼正集结兵力准备挥师北上汉中，其主力必然集中在剑门关所在的保宁府。
儿臣认为，应该赶在献贼集中兵力进攻汉中的情况下，避其锋芒，绕道湖北，经巫峡进入四川。”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锁定崇祯，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寒风呼啸，发出 “呜呜呜” 的声响，像是巨兽低声咆哮，周围的将士无人敢说话，似乎均失去了嘴巴。
崇祯没有回应，扫了扫周围的哑巴，转头看向永王。
永王感知到自己父皇的目光，开口道：
“儿臣以为，当取道关中，经子午谷直插汉中！”
崇祯问道：“为何如此说？”
永王鼓足勇气道：
“如今献贼主力大多集中在保宁府，图谋汉中，若不阻止，汉中百姓必遭劫难。
因此，儿臣认为应该尽快统筹汉中将士，一可以挡住献贼兵锋，保住百姓安居，二可以伺机剿灭贼寇，南下平定四川。”
说到这，永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静等崇祯的回应。
定王见自己弟弟说得和自己截然相反，立刻插嘴道：
“关中将士有限，粮草辎重不足，即便全部拉到汉中继而南下，又能支撑多久？
反观从湖北入川，走三峡水路，可载着湖广粮草军械直抵重庆。水路运输便捷，还能与秦良玉等部快速汇合，形成绝对兵力优势。
以围魏救赵之势直取重庆，在献贼回援前破城，先一步在川东站稳脚跟，徐图剿灭献贼主力。”
永王看出定王在和自己争宠，怒目而视：
“三峡水急礁多，稍有不慎便船毁人亡。献贼经营三峡防线已久，沿岸暗堡、火炮无数，贸然进击不是上策！”
他提高音量继续道：
“一旦献贼北上，汉中落入敌手，川中局势将再无挽回余地！”
定王本要继续反驳，忽瞥见崇祯眼中转瞬即逝的赞许，喉间话语突然转了方向：
“此话有理！
父皇运筹帷幄，在京师大破闯贼，在宣大炮轰建奴，随后杀穿山西、洛阳和关中，收服闯贼驱逐建奴，神威无量，自不怕献贼聚兵。
因此，儿臣认为弟弟说得很有道理。如今大军尽快抵达汉中、绞杀献贼乃是上策。”
崇祯闻言，忽觉自己的思绪被定王看穿，心道：
“这个时期的皇家少年都如此早熟么，我刚刚不过是稍稍赞许地看了朱慈炤一眼，朱慈炯便立刻改了口。
哎，当皇帝不容易啊，既要和敌人斗，又要和大臣周旋，还要看管好皇子……太累了。
今后，我还要继续锻炼喜行不易色的本能啊。”
他微微摇头，散掉杂念，赞许道：
“没错，献贼之兵力远不如李自成和建奴，此时他们在保宁聚兵，正是朝廷绞杀的好机会。”
永王喜道：“父皇，我们何时出发？”
崇祯应道：“现在。”
……
成都。
张献忠的大西朝堂也在为下一步的军事动作争论不休。
张定国主张苟在四川发展三年，彻底剿灭大明残军后，再兴兵扩展。
张能奇主张征召川军，向东进发，尽快拿下湖广。
张可望则主张按照原定计划进军汉中。
众将领围绕着几个“王爷”的主张，争论不休。
面对属下激烈的争论，张献忠独断道：
“三国以来汉中均属四川，现今朕定都于成都，不取汉中，难免他人置喙？
今闻闯王兵败，建奴覆没，狗皇帝早晚兴兵南下四川。
额们应该趁着明廷休养的时机，尽快北拿汉中、东守奉节和三峡一线，在四川招兵买马发展军力，伺机夺取湖广和陕甘。”
张可望抱拳道：“父皇圣明！”
张献忠看过去，沉声道：
老大，你速带保宁的3万精锐，经剑门北上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