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罕坝的夜晚,是恐怖寂寥的,刀似的风,卷起黄沙砸在人的脸上,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全是黄沙呼啸的村子中,十个条手电筒正亮着,出门撒尿的易丰看着在卸草的退伍老兵几人,回屋穿上鞋子,就跑过去帮忙。
“队长,你怎么不叫我们帮忙?大家一起,很快就能卸完了。”
老兵笑着道:“也没多少,我们自己就能卸。”
一个满头黄沙的男人解释道:“队长是怕吵架,叫你没问题,叫其他人,其他人肯定要骂娘。”
“砰!”老兵一脚踢在男人屁股上,“要搬就好好搬,别话那么多。”
易丰扛起一捆枯草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以后有活就叫我,说好的同吃同住,谁也别搞特殊。”
老兵笑着道:“要是所有城里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几人忙了半个小时,这才将草卸完,这些草是用来固沙的,用枯草在沙漠中,围出一个个田字格,这样沙子就不容易,被风刮起来。
……
易丰和王浩天在塞罕坝一待就是三年,两人的皮肤晒得黝黑,手掌布满老茧,活脱脱一个农民样。
两人回城的调令已经下来,受伤的易丰,正在等着陈梦茵的到来。
中午时分陈梦茵在坝上村口下车,扛着一个五十多斤的麻袋走进村。
“梦茵又来看你男人啊!”坝上村的人,都认识陈梦茵,经常会叫陈梦茵帮忙在北平买一些东西。
陈梦茵笑着摇头,“我还不是他媳妇。”
女人笑着道:“那不是迟早的事吗?易丰要是敢辜负你,我们这群妇女们可不答应。”
陈梦茵和几人客套几句后,就朝着易丰和王浩天的房间走去,刚到院门口,易丰就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麻袋。
易丰虽然极力掩饰,但陈梦茵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你的脚怎么了?把袋子给我,我来扛。”
“没事,就几步路,早上去种树的时候,有个蠢货被太阳晒晕了,不小心用植苗锹铲了我一下。”
陈梦茵眼睛一下就红了,两人回到房间后,不等易丰反应,陈梦茵就脱下了他宽松的裤子。
“陈小姐你这是在耍流氓吗?”
陈梦茵看着猩红的纱布,眼泪大颗大颗掉在地上。
“为什么不去上药?血都染红纱布了。”
易丰抱住陈梦茵,安抚道:“止血药都用完了,队长他们已经开着拖拉机去镇上取,你不用太担心,我这脚只是的外伤。”
“没有伤到骨头,你刚才也看见了,一点都不影响行动。”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我和爸就可以回北平,调令已经拿到了。”
陈梦茵抹着眼泪道:“你又没犯错,都在这里待了三年,早就应该让你们回去了。”
易丰心疼的给她擦去泪水,许诺道:“等我回去,我就娶你,光明正大的娶你进家门。”
陈梦茵贴着易丰胸口,“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易丰笑着道:“我又不是石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就是冰块都该捂化了。”
陈梦茵突然说道:“小飞他们很想你,你回去 ,还是先去看孩子们,三年你都没见过她们了。”
“唉……”易丰无奈的叹气,当初让王颜他们走,是因为易丰知道,这场运动闹得很大,不管是谁都会受影响。
如果当初不走,现在根本走不了,甚至还会被人攻击,易丰下乡也有避祸的成分。
陈梦茵安抚道:“她们都能理解你的,小娥她们也想来看你,但叶叔不让,他说小娥她们如果来北平,就回去不了。”
易丰点头道:“是我让舅舅拦着她们的,别说来北平,就是出了粤省,都有可能被抓。”
“等我下个月回北平了,再找机会去看她们。”
“嗯,我去给你做饭。”
易丰抱紧陈梦茵,直接亲了上去,陈梦茵没有拒绝的回应着他。
下午,王浩天放工回来,门前已经晾着一排衣服,王浩天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回家。
“小丰,你的脚好一点了没?”
“爸,我脚已经不疼了,刚才队长他们来给我上过药了。”
“桌子上有饭,梦茵做的,天气那么热 ,就不用热了。
”
王浩天坐下,抓起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 ,缺水的塞罕坝,已经让他戒掉饭前洗手的习惯。
“小丰,我和村支书打过招呼,你这一个月不用出工。”
“待在家里养伤就好,下个月我们爷俩就回家。”
易丰没有拒绝,突然说道:“爸,我想娶梦茵。”
“嗯,回去我替你们安排,我再认梦茵做干女儿,这些年我们都欠她的。”
……
夜色爬上天空,回北平城最后后一趟火车到站。
疲倦的人群涌出,陈梦茵也在其中,她心情很是沉重。
陈梦打车来到医院,买了一袋药,这才回家。
红星四合院,中院贾家。
“小当你晚上来哥房间,哥教你做作业。”
“我不要!你…你根本就不会,还老是乱摸我。”
秦淮如眉头紧皱道:“棒梗你又摸妹妹是不是?我都告诉你多少回了!不准乱摸妹妹,你听不懂话是不是?”
贾张氏不悦道:“摸就摸了呗,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以后都要给人摸的。”
秦淮如不可置信道:“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不然呢?棒梗是她哥哥,怎么可能乱摸她,那只是小孩子在打闹,小当胡说八道而已,秦淮如你太多虑了。”
“就是!就是!小当才十岁,我能摸她啥?”棒梗反驳。
“不要就算了,我还说分你糖果吃的。”
小当瞬间犹豫起来,秦淮如眉头紧皱,她知道棒梗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就是狠不下心来教训棒梗。
“好吧,不过你要是乱摸我,我就告诉妈妈。”
在糖果的诱惑下,小当还是答应了去棒梗房间。
红星轧钢厂厂长办公室,李君揉了揉眼额头,听着张凛的汇报。
“李光复出来了,这倒是件麻烦的事,你明天亲自跑一趟告诉厂长,我这边有一堆厂长的信,你顺便带过去。”
“没问题。”
翌日清晨,陈梦茵和张凛踏上了同一列火车,不同的车厢。
火车行驶一个小时后,突然 ,一阵吵闹和一声枪响,打破了火车上的宁静。
张凛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匕首,这年头出门,不带点防身武器,很容易出事。
张凛就遇到过抢火车的,他们在外面用石头砸破车窗,然后跳进火车,乱抢一通,在保卫到来前,跳下火车逃离。
如果是只抢钱,那还好,但有的人不光要钱,还喜欢乱捅乱砍人。
六号车厢内,陈梦茵倒在过道上,身上插着一把匕首,手里死死拽着袋药。
“有没有医生!快来救救她!”
火车保卫看着众人大吼着问,回答他的是一片闪躲和沉默。
“师父,要不先把匕首拔出来吧!”
“蠢货!拔出来人没了,只能等驻车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