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纳克蒙德战线上,两侧的太空野狼与圣血天使舰队正浴血鏖战。就在莱恩的命令以超光通讯传达到各个战团时,黎曼·鲁斯与圣吉列斯几乎在同一瞬间停下了动作,陷入片刻的沉默。
哪怕横亘着半个星系的距离,两位原体却仿佛听见了彼此心中的回响——下一刻,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圣吉列斯的笑容如画师笔下的晨曦,优雅中透着一丝无奈,像是早知结果却依然感慨人情;而黎曼·鲁斯的笑声则像是雷霆掠过冰原,粗犷、豪放,带着酒意与战意共燃的狂烈之火。
就在这笑声尚未消散时,圣吉列斯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是第三兄弟福格瑞姆,他那张雕塑般俊美的脸上写满克制与不屑,但语气却带着一丝迟疑:“九弟,我们不该劝劝大哥吗?”
几乎同时,鲁斯身后的太空野狼战团长罗根·黑牙也皱着眉头开口:“狼王,我们不该劝一劝狮子吗?”
鲁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中那只装着芬里斯烈酒的银壶扔给罗根。他眯起眼,看着星图中闪烁的旗舰符号,那正是雄狮的战舰,在缓缓脱离战线,直刺敌方指挥中心。
“大哥他啊……”鲁斯咧嘴一笑,露出锋利如兽的牙齿,“哪是劝得动的?他要是决定了要干,那就是整个银河都挡不住。”
圣吉列斯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他望向远方正慢慢调整阵型的旗舰,眸中既有担忧,也有敬意:
“大哥总是那样,从不问代价,只问是否值得。”
两位原体对视虚空,神情各异,心中却都清楚,雄狮已经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他不是在等待命令,也不在乎命令;他只是遵循着自己那无声却坚定的本性:当一切崩塌时,他就是那个最后出鞘的剑锋。
圣吉列斯和黎曼·鲁斯的声音,几乎同时从两端舰桥传出,遥遥相合,仿佛命运早已排兵布阵:
“调集全战团服役百年以上的老兵,准备跟随暗黑天使,执行跳帮作战。”
...................
黑石要塞的心脏——那扭曲的指挥大厅内,常规几何学和拓补学在此早已失效,天顶如同血色银河般缓缓流动,墙壁上镌刻着堕落星语与尖啸符文。阿巴顿,混沌的战帅,站在这座漂浮于亚空间与实界之间的堡垒之巅,沉默不语,苍白火焰从他身后的王座中跳跃而出,映照着他铠甲上的万千裂隙。
一个次元投影在他眼前缓缓旋转,呈现出最新的战况:警戒星被帝国军解围,莫塔里安被纳垢抓走打屁股,而库加斯那群臭不可闻的恶魔也被火焰彻底焚尽,化为扭曲回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装甲内的呼吸声如同狂风穿过断裂神殿般低沉。他的目光落在星图上逐渐亮起的一点,那是莱恩·艾尔庄森的战线,他始终没有打穿的坚固城墙。
这一刻,他本应愤怒,咆哮,碎裂前方的祭坛或士兵的头颅。
但他没有。
“失败了……也没有失败。”
他喃喃低语,像是向某个远在四重深渊之外的存在解释,又像是自语。
的确,他没有腐化基里曼——那个帝国最完美的原体,依然在光明与秩序中挣扎。
他也没能困死李峰——那个身披凡人之名却行天神之事的家伙,已经带着他的军队突破了封锁,正在准备撤离纳克蒙德。
但他成功地,彻底关闭了纳克蒙德走廊。
他用万千混沌子民与恶魔的血肉作为祭品,以堕落为锁链,封死了这片曾为帝国运输、通信与星际战略命脉的裂隙要道。从今往后,纳克蒙德将化为亚空间的死沼,任何凡俗舰船试图穿越,只会在其中迷失、堕落、沉没。
“四神……你们满意了吗?”他低声道,声音里没有敬畏,只有一种疲惫至极的冷笑。
回应他的,是黑石要塞深处一阵轻微的低语,那来自冥冥虚无的回音似笑似怒,不知是赞许还是讥讽。
而此刻,一个混沌祭祀悄然上前,单膝跪地,低声报告:“战帅,我们成功在刚刚吞下的骑士世界上,解救出来了瓦什托尔大人.......只是,他的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
阿巴顿冷笑了一声,抬起自己手上的“荷鲁斯之爪”,黑火在他指节间跳跃燃烧。他的眼中没有慌乱,只有狩猎者的光。
“他们准备撤退,立刻大军压上!现在是时候,我们去咬住他们了!不要留防守余地,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撤退……”
命令如烈焰般自黑石要塞中传出,沿着战线一层层传达,混沌舰队和恶魔军团如狂犬出笼,蜂拥而上。死亡守望者、高歌毁灭者、瘟疫引擎与叛乱泰坦冲锋在前,犹如恶浪席卷。
但就在几个小时后,当他站在战术祭坛前,注视着“荷鲁斯之爪”中再度燃起的黑火时——那幽暗的火焰突然变得异常躁动,仿佛不再只是冷静地燃烧,而是激烈地颤抖、翻腾……火焰之中,记忆从久远的过去升腾而起。
——时间回溯,万年前,大远征时期。
那个曾坐在舰桥上的男人,荷鲁斯正坐在镶金的讲席上,对着以四王议会为首的「影月苍狼」各级指战员传授教诲。
“作为首归之子,父亲最器重的半人马......”荷鲁斯说着,就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帝皇给予金戒指,在一重影月苍狼面前,荷鲁斯又讲起了听到他们耳朵磨茧子的故事。
“在我和父亲独处的三十年里面,父亲曾经教育过我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君王式的权威:
“父亲曾告诉我一个故事,关于他年轻时结识的一个朋友——是个瘸子,他的腿瘸是应为被嫉妒师兄给剜去了髌骨。”
荷鲁斯摩挲着手上那枚帝皇赐予的金戒指,缓缓说道:
“这个瘸子,在日后面对师兄的决战时,他逐日减少灶台,假装败退,引诱师兄放松警惕,一路猛追。最终,设伏歼灭对方主力……”
讲到此处,火焰中的荷鲁斯忽然停顿,像是正望向千年之后的阿巴顿。
那一瞬间,阿巴顿心中猛然一震!
他喉头发干,眼中浮现狂怒的意识洪流,但更多的,是惊惧——他看到了那一幕:
莱恩的舰队防线,并非真在撤退,而是“层层包裹、中心留白”。
这是一个钳形伏击态势!
“……不对!!不能追击!!!” 阿巴顿狂吼,双爪拍击在战术台上,震碎一层亚空间电磁投影。
他猛然转头看向通讯官:“立刻,召回前线部队!!告诉他们立刻收拢,重回阵地,不准再向前推进半步!!”
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