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将协议和视频神秘消失、比特币追踪失败、以及他对内鬼的怀疑,原原本本地汇报上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麻德高的声音终于传来,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
“志明。”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让那个叫孟华清的杂种……永远消失。”
“干净,彻底。”
“一百二十万活动经费,我会安排人打到你的‘安全屋’账户。”
“然后,你亲自送那两个动手的人,去一个再也开不了口的地方。”
“明白了吗?”
“……明白,boSS。” 闫志明喉结滚动,咽下翻涌的血腥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戾取代。
既然法律和规则奈何不了这条毒蛇,那就用最原始、最黑暗的方式解决!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流淌,如同冰冷粘稠的河。
闫志明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后座,脸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弥漫着廉价烟味和汗臭味的地下台球厅后巷。
他压低帽檐,走进一个堆满杂物的昏暗小隔间。
里面烟雾缭绕,两个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李阿九,瘦得像麻杆。
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赌徒特有的贪婪和焦躁,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
王老五,矮壮敦实,一脸横肉,脖子粗短。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背心,露出的胳膊上纹着褪色的龙虎斗,眼神凶狠却透着股蛮横的愚蠢。
两人都是道上挂了名的“脏手套”,为了钱什么都敢干,尤其最近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
闫志明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扔在油腻的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拉链拉开,里面是两捆崭新的百元大钞。
“每人五万,订金。” 闫志明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在谈论货物:
“目标资料在袋子里。记住他的脸,记住他的住址。”
李阿九和王老五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贪婪地抓起属于自己的那捆钱,手指颤抖着抚摸崭新的票面。
“事成之后,” 闫志明盯着他们,一字一顿:“每人再拿四十五万。”
“我会安排船,送你们去东南亚,那边有人接应,足够你们逍遥一阵子,躲过风头。”
“闫老板爽快!” 李阿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毕露:
“您放心,保证办得干净利索!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王老五没说话,只是狠狠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脸上横肉抖动,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老旧小区的楼道声控灯早已坏掉,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华清租住的那扇老式防盗门,在李阿九手中几根特制的细长钢片和一个小型液压装置的配合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锁芯被技术性开启,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
两人像黑暗中的毒蛇,无声地溜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卧室方向传来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李阿九和王老五对视一眼,黑暗中能看到彼此眼中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他们拔出黑包里寒光闪闪的砍刀,蹑手蹑脚地摸向卧室门。
卧室门没锁。
李阿九猛地推开!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能清晰看到床上被子隆起的人形。
“死吧!” 王老五低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手中砍刀带着风声,狠狠朝着被子中间的位置劈了下去!
李阿九也紧随其后,挥刀砍向床尾位置,意图封死退路!
噗嗤!
刀刃砍入棉被,发出沉闷的撕裂声。
然而,触感不对!太软了!没有砍中骨肉的阻滞感!
“空的?!” 两人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呼!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后狭窄的死角里暴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踹在王老五毫无防备的侧腰软肋上!
“呃啊——!”
王老五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踹得横飞出去。
他狠狠撞在卧室的衣柜上,发出轰然巨响!
砍刀脱手飞出,当啷落地。
王老五蜷缩在地,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阿九大惊失色,反应也算快,立刻收刀转身,朝着黑影的方向胡乱劈砍。
刀锋在黑暗中划出森冷的弧光。
华清侧身闪过劈来的刀锋,动作敏捷得像只灵猫。
在刀锋掠过的瞬间,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李阿九持刀的手腕!
大拇指如同铁钳,死死按在对方手腕内侧的神门穴上!
“啊!”
李阿九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酸麻,仿佛被高压电击中,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气,砍刀几乎拿捏不住。
华清右手成掌,毫不留情,一记凌厉的手刀带着破风声,狠狠劈在李阿九脆弱的颈侧动脉窦上!
“唔!” 李阿九眼前一黑,哼都没哼一声,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像一滩烂泥,彻底失去了意识。
战斗在短短几秒钟内结束。
卧室里只剩下王老五压抑的痛哼和华清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华清面无表情地打开卧室灯。
刺眼的白光下,地上躺着的两人一个昏迷,一个重伤蜷缩,两把砍刀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人,径直走到客厅,用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
“有人持刀入室行凶,被我制服了。”
“地址是……”
冰冷的审讯室灯光下,李阿九和王老五如同霜打的茄子,脸色惨白,浑身筛糠般发抖。
警察强大的心理攻势和摆在面前的持刀入室、杀人未遂的铁证,迅速击溃了这两个亡命徒的心理防线。
“我说!我都说!” 李阿九带着哭腔,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是…是moNEY那个姓闫的!”
“他给了我们五万块订金,说事成之后再给四十五万,还送我们出国。”
“地址和照片都是他给的,是他指使我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