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悬挂的狼牙串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强攻镇北关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帐内谋士们交头接耳,羊皮地图上,镇北关的标识被朱砂圈得通红。
一个谋士心情凝重地看着沙盘地图:
“平阳垒虽地势开阔,但宛国十五万精锐驻守,城墙高三丈,想要拿下也并非易事。”
另一人道:
“西线难攻,东线锁龙隘同样棘手。”
“守将萧凛虽傲慢,但其麾下十万大军,占据有利地形,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耶律烈冷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班师回朝,大家回家陪老婆孩子得了。”
“这不比打仗舒服?”
帐内气氛凝重如铅,突然,年轻将领苏赫巴鲁“唰”地抽出弯刀,刀刃在烛火下划出冷芒:
“正所谓兵不厌诈,末将请命率两万大军佯装进攻锁龙隘!”
“萧凛见我军兵力少,必然会派出至少三万兵力攻打我军。”
“我军且战且退,诱其追至青野——那里两侧树木茂盛,正适合埋伏!”
他用刀尖狠狠戳向地图上某个红点:
“届时只需五万伏兵截断退路,三万骑兵从两翼包抄,定能将萧凛的三万追兵全部歼灭!”
“敌军士气低落,我军那时若是强攻,必能一举拿下锁龙隘。”
帐内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耶律烈,大匈皇帝盯着地图上蜿蜒的红线。
他猛地抓起镶满宝石的酒樽,仰头灌下烈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狼皮披风上晕开深色痕迹:
“好!”
“就依苏赫巴鲁之计!”
千机探到到这个情报后,马上通报给华清,华清立马发出两道军令。
一道给到锁龙隘萧凛,当敌军来挑衅时,务必派出五万大军攻击,随后再派出五万大军前往接应。
另一道则给到了平阳垒守将楚昭然。
这位出身寒门的将领,凭借过人的谋略与骁勇,从普通士卒一路升至要塞统帅,麾下将士皆服其威。
军令中,华清命他只留五千兵力守城,即刻整备十四万五千兵力,出关从后方包抄大匈军队。
让他务心不用担心大匈暗探觉察到调兵之事,自己会除掉暗探。
副将见到军令后大惊失色:
“皇上也太大胆了吧,这相当于倾巢而出?”
“只留五千兵力守在这里,是不是兵力太少了些?万一被偷袭怎么办?”
“大匈二十万大军这么绝密的军情,能是真的吗?”
“别是敌军放出的假消息,采用调虎离山之计,半路截杀我军?”
楚昭然摩挲着手中的青铜虎符,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思索了片刻,他缓缓开口:
“不可小看皇上。”
“他一箭射杀耶律熊,又伏击了绕道鹰愁崖的五千大匈精兵。”
“无论是武力,还是情报能力,都非我等所能揣测。”
“皇上既已下令,我等听令就是,万一延误了战机,我等就成为罪人了。”
“此地离锁龙隘甚远,整饬军队,准备出发。”
锁龙隘处,萧凛收到军令时面色复杂。
想起此前轻视皇帝军令而险些酿成大错,他额头沁出冷汗,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萧凛立刻调兵遣将,准备迎敌。
大匈制定作战计划不久后,一封加急军报如惊雷般炸响在主帅大营。
牛皮帐篷内,耶律烈捏着皱巴巴的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什么?前锋部队被宛军夜袭,全军覆没?”
他的怒吼震得帐顶的兽皮簌簌发抖,镶满狼牙的座椅被一脚踢翻,发出轰然巨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安华清小儿!竟敢如此羞辱我大匈!”
帐内的将领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铁面将军哈赤虎上前一步,独眼闪过一丝忧虑:
“陛下息怒,此时更应冷静谋划。”
“一个毛头小子罢了,我们此时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一人谋士接口说道:
“哈赫将军说的对,那小子得意不了多久。”
“只要按照计划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灭宛国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耶律烈重重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咬牙切齿道:
“好!”
“到时,我要提着那黄口小儿到熊儿坟头亲自斩杀,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他猛地转身,一脚踢翻案上的酒盏,猩红的马奶酒在虎皮地毯上蜿蜒:
“黄口小儿,你且得意着,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夜色漆黑,唯有天穹几颗寒星闪烁,华清带领三百弓箭手黎明前出了镇北关。
他身披玄色软甲,腰间别着一把短刃,身后士兵皆蒙着面,箭矢上涂抹着见血封喉的药汁。
千机,闪电般穿梭于林间,精准地报告大匈哨兵警戒点的位置。
第一个警戒点设在一处断崖旁,五名大匈哨兵围着火堆打盹,鼾声混着柴火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华清抬手示意,十几名弓箭手悄无声息地摸至哨兵身后,锋利的匕首瞬间划过咽喉,温热的血溅在枯黄的草叶上。
余下三人尚未反应,便被精准射来的箭矢贯穿眉心。
“走。”华清压低声音,三百人如黑色洪流继续向西。
第二个警戒点位于一片松林间,大匈哨兵显然警惕许多,每隔片刻便起身巡视。
华清扔出一枚石子,吸引哨兵注意,待其走近,一名弓箭手猛然从树后冲出,短刃直取面门。
其余弓箭手同时发箭,将试图示警的哨兵尽数诛杀。
沿途七处警戒点,三天之内,皆在这般雷霆手段下被拔除。
鲜血浸透了秋草,他们的尸体被草草掩埋,未留下丝毫痕迹。
待完成西侧任务,华清大手一挥,三百人迅速折返向东。
经过镇北关,一路向东,经千机查明,沿途共有五处警戒点。
东侧第一处戒点设在一座小山坡上,此处地势开阔,极易暴露。
一名弓箭手绕至另一侧,点燃几处干草,浓烟升起。
哨兵们见状,纷纷起身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