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散落间,这位往日倨傲的世子瘫坐在地,绣着金线的裤腿渗出尿渍。
“王爷!不好了!”
“有人自称是尚书令,带人来抄家了。”一名侍卫踉跄着撞开书房门。
安重国猛地起身,握着翡翠扳指的手剧烈颤抖:
“吃了熊心豹子胆,谁敢抄本王的家?”
话音未落,陆沉舟已带着圣旨踏入:
“齐王安重国,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即刻革去爵位,押入天牢!”
看到他后,安重国大感意外:
“你是尚书令?”
“你什么时候成了尚书令?本王怎么不知道?”
“王鸿儒呢?”
陆沉舟冷冷地道:
“被陛下正法了。”
“这是圣旨,自己看。”
安重国望着圣旨上龙飞凤舞的“削为平民”四字,心中一片骇然:
“那个杂种…陛下当真要动亲爹?”
“本王不信陛下会如此不肖,本王要面见陛下。”
陆沉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丑态,冷哼一声:
“安重国,陛下旨意已下,岂容你置喙?”
“左右,把人拿下!”
话音刚落,御林军便冲上前,将安重国死死按住。
安重国挣扎着,破口大骂:
“放肆!你们这群狗杂种,赶紧放了本王?”
“陆沉舟,你算个屁的尚书令?”
“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无权决定升迁,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陆沉舟目光一沉,勃然变色:
“竟敢辱骂皇上,藐视皇威,给我掌嘴。”
几个御林军立刻上前,粗粝的手掌如雨点般落在安重国脸上,不过片刻,他的脸颊便高高肿起,嘴角渗出鲜血。
即便如此,安重国仍瞪着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陆沉舟,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搜!把齐王府翻个底朝天!”
陆沉舟一声令下,御林军们立刻分散开来,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虽然安重国为了跑路,已经打包了不少金银财宝,算是给这次抄家省了不少事。
但陆沉舟并没有因此大意,他叮嘱御林军们一定要仔细搜查。
王府暗格里藏着的金银珠宝、密室中堆放的珍稀字画、地窖内囤积的粮草绸缎,纷纷被搜了出来,堆积如山。
与此同时,苏明远和林墨白那边的抄家行动也捷报频传。
在王鸿儒家中,他们从书房暗墙里搜出了数十封与大匈往来的密信,字里行间皆是卖国求荣的阴谋。
沈相川的地窖里,整排整排的金元宝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还有记录着行贿受贿明细的账本。
霍浩和公良岩的宅邸同样藏污纳垢,无数不义之财被曝光于众。
苏明远看着堆积如山的赃物,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
“这些蛀虫,难怪大宛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些消息传回皇宫,华清坐在龙椅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命人将这些罪证整理成册,昭告天下,百姓们得知后,群情激愤,纷纷要求严惩这些蛀虫。
抄家行动持续了数日,数不尽的财宝、粮草被源源不断地运进皇宫和国库。
国库有了钱之后,华清催促林墨白紧急筹措一批粮草。
林墨白果然不负所望,凭借多年在工部积累的人脉与对各地仓储的了解,仅用五天时间便将粮草筹措完毕。
当他站在御书房,向华清禀报粮草整装待发时,两只眼睛都带着黑眼圈。
“陛下,三千石粮草已备齐,可即刻运往镇北关。”
华清听后轻叹了一声:
“三千石粮草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估计也只能用一个多月吧?”
“林爱卿,继续筹措粮草,运往前线。”
“另外,”
华清将手中奏折扔在案上,十二旒冕冠随着动作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北境战事如何,朕要亲眼去看看。”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陆沉舟率先出列,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忧虑:
“陛下万金之躯,镇北关乃战事前沿,万一有个闪失……”
“陆卿家,当年先帝将朕推上皇位,便是想让朕做替死鬼。”华清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如今朕若再缩于深宫,与那懦夫何异?”
“宛国的将士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朕身为天子,更应与他们同生共死!”
苏明远也急忙劝阻:
“陛下,朝堂刚经整顿,诸多事务需您定夺,若您离京……”
“朝堂之事,朕已托付给陆尚书。”华清站起身,明黄龙袍猎猎作响:
“苏爱卿只管彻查奸党,莫要让王鸿儒余孽死灰复燃。”
“至于朕,此次北上不仅是押运粮草,更要亲眼看看我们大宛面临的生存危机!”
“如此,才能知危图安,心智有所成长。”
任凭群臣如何苦劝,华清依旧不为所动。
临行前,他将陆沉舟唤至御书房,神色凝重地叮嘱:
“陆爱卿,后方就交给你了。”
“若有乱臣贼子趁机生事,无需奏报,可用朕赐予你的天子剑斩杀即可。”
陆沉舟跪地叩首,白发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守好太平城,等您凯旋!”
次日清晨,华清身着玄铁铠甲,骑在通体雪白的战马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押运车队。
车队最前方,“大宛天威虽远必诛”八字大旗迎风招展,明黄底色上的金龙仿佛要破旗而出。
百姓们听闻皇帝亲自押运粮草,纷纷涌上街头,看着那个曾被视作傀儡的少年天子,眼中满是敬佩与期待。
三百里路途,虽无敌军袭扰,却也并非一帆风顺。
行至半途,突遇暴雨,道路泥泞难行,粮草车陷入泥潭中无法动弹。
华清二话不说,跳下马背,撸起袖子便与士兵们一同推车。
雨水混着泥水顺着他的铠甲缝隙流下,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陛下万金之躯,怎能做此粗活!”随行将领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劝阻。
华清抹去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
“在朕眼中,只有该做之事,没有贵贱之分。”
“将士们能做的,朕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