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碗太脆了，一扳就断了。
周安然没什么反应，他将碎的碗扔进垃圾桶里。
这碗本就只是艺术品，胎壁做的薄，其他人买这种碗都是为了当摆件用的。
偏余知命进入人家古玩店去买食用碗。
清洗时，一用力可不就给扳碎了吗！
“我们明天用啥？”余知命看着垃圾桶的碗有些可惜道。
“明天再说吧！”周安然接过了洗碗的活。
这些碗全是古玩店买的，很薄！再让余知命洗，还能被他再捏碎几个。
余知命自知理亏，便乖乖站一边等周安然洗。
第二天钟馗开车来接他们。
他看见周安然一脸戒备，感觉伤又疼了起来，钟馗脸上的伤倒是已经好了，就是侧腰还有些疼。
那天他回去脱衣服检查了一下，好家伙一大片青到发紫的淤青，甚至都 快破皮了。
他每天都用红花油去抹，那淤青都没消下来。
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再来一次。
周安然在看到钟馗时便没说过话，就连身体都紧绷着。
明明之前都还很正常，在看见钟馗时，突然就冒出了敌意。
余知命怕他控制不住，全程盯着周安然，一旦有任何异动余知命都能以最快速度压制他。
现在能压制周安然的只有余知命，其他人但凡敢伸手都得被打残了。
钟馗紧绷着神经一路开到了烈士陵园。
余知命带着周安然上去。
而钟馗留在了车里，有他在周安然无法放松，钟馗便很自觉的挥手表示自己就不上去了。
烈士墓碑这些年又增加了不少。
一排排看去，当初预定好的位置已经被其他的墓碑给占据了。
余知命缓缓路过每一排墓碑，上面的照片已经被时光摧残的模糊不清。
可上面的名字却经受住了风霜的洗礼依然清晰可见。
墓碑上的字被人重新用金笔描摹了一遍，留下了很新的印记。
他们皆是英雄，受人敬仰膜拜的英雄，永远被人记住的英雄，他们活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余知命带着周安然继续往上走。
他看着那么多的墓碑，突然有些担心，如果这块墓地被埋葬完了，那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和队友们埋在同一个地方了。
周安然不懂余知命在想什么，见他突然停下，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这块墓地被用完了，那我就来当个守墓人吧！”至少他还留在这块墓地中。
周安然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无法宣泄于口的感觉全堵在了喉咙里。
余知命没再说话，他继续往上走。
跨过了埋葬着恶魔小队与马面的阶梯，跨过了埋葬白无常的阶梯，跨过了埋葬百妖队的阶梯。
最后来到埋葬着谷雨三人的阶梯，余知命转头看着周安然问道：“你要去看看吗？”
周安然看着那一块块墓碑，他们的骨灰是周安然亲手埋下的，很轻易便能找到。
可周安然却摇摇头：“等我戒完毒再去看他们，现在的我......不配。”
余知命不再多话，他带着周安然继续向上，碧麟的墓碑就在阶梯边上，哇！他开辟了一块新的墓地场。
墓碑上的照片很新，上面是碧麟新入伍时拍的照片，那时的他很青涩，怀揣着梦想进入军营，却没想他再也回不去了。
周安然找了个地方坐着，他看了看碧蓝的天空，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下点雨的，才应景。
可天空根本没有乌云聚集又哪里来的雨呢？
甚至原本隐没的太阳还出来了，一点也不符合现在的心情。
余知命陪着周安然一同坐了下来。
他们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有阳光照耀在碧麟的照片上，那照片反射着阳光，像是被镀了层金边一般。
周安然坐了很久都不曾移动，直到山下等不及的钟馗打电话过来，周安然才起身站起来对接电话的余知命道：“走吧！”
余知命没有看到周安然脸上有悲伤，但他清楚周安然的心在滴血。
他带的第一代蛟龙小队死了四个，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呢？
他们走了下来，烈士纪念碑前又多了几排名字。
很多余知命都不认识，但有些事迹却或多或少听过一点。
华国与阿三国边境摩擦牺牲的战士，那一次战役只有几人的小队对上了偷偷过境的阿三国士兵。
他们以五人抗住了对方几百人，至死未后退一步，最后死亡四人重伤一人。
他们非特战人员，也未肩负特殊任务。
但他们却在用自己的方式誓死扞卫着自己的国家。
余知命停在了纪念碑前，看着那一串串名字，他们都曾经用自己的血肉保护着脚下这片土地。
当年进入公司时发的誓言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我：甘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之矛，为祖国劈山碎石，斩尽一切宵小。
我：甘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之盾，护卫华夏人民扞卫华夏主权。
我：甘愿做国之基石，拱卫华夏领土不受外敌侵扰。
我愿身化利剑，破开寰宇阴霾，耀我中华盛世荣光。
剑锋所指，心之所向。
剑锋所至，心之所往。
以前不明白这些誓言代表着什么意义，等回过头来才发现，当年发誓的人是真的在用血肉之躯承托祖国的脊梁。
他们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却也永久埋葬在了暗无天日的地方。
纪念碑上的一笔一划，刻下的都是他们的荣光。
“走了！”钟馗等不及亲自过来催促。
“来了！”余知命带着周安然往回走。
这一路周安然没再对钟馗展现出攻击的意图。
这让钟馗有些奇怪：“嗨哟！沧渊这是好了？”
然而没人回应他，钟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在试图没话找话。
判官给余知命的假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余知命要帮周安然稳定住他的毒瘾，让他至少不再有那么大的攻击意图。
这样也方便后续进入戒毒所。
同样城隍的恢复期也是两个月，若两个月后他身体评估不过关，家里就得为地狱小队派遣新人。
而余知命也必须回去带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