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恶作剧
“如今长安的升斗小民见了面不是谈论潼关战事，就是猜老天何时下雨……城外不少村子在求雨神求龙王……”
梁举时常出城，消息灵通。
“百姓关注这些事，挺好。”望舒从来不怀疑百姓参与国家大事的热情，毕竟这里是首都嘛！唠嗑两句，才对得起前线奋勇杀敌的将士。
“就是这个求雨，怎么求法？”担心是绑来美丽少女活活丢到河里名为献给河伯实为造孽谋杀的无知献祭活动，能传到后代去，说明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链祸害千年。
“准备三牲，烧个纸钱，大体是由巫祝之类的人带着装神弄鬼，敛取钱财。”梁举回忆看过的两场求雨，有些不忍，“就怕继续干旱下去，前朝武帝年间，大旱三年，起初也是这般了事，后来逐渐偏激，安排童女献祭……最后愈演愈烈的，个别地方嚷着童女数目愈多愈是诚意感动上天…还有火烧邪秽活活烧死，都是神棍子…”
望舒和季守听着，一个赛一个表情不忍，摆摆手让别说了。
落后愚昧无知！
今年粮食大范围欠收，万幸是还没出现灾民，就看老天要这场旱灾持续多久了。
秦修远不去潼关，留在长安不也是为了方便通晓各地抗旱民情，以便及早应对。
“季守，你让人去大营和大将军说，求雨不过是求心安，若是伤及无辜性命，就剁了当地的神棍和族长。”一说到这里，身边两个男人的视线强烈，望舒不缓不慢，“只有顶天立地的男人献出最宝贵的东西，或许才好感动上天，降下甘霖。”
梁举和季守闻言二郎腿不翘了，双眼也更亮晶晶了，腰背挺直了，人也变白净了，还有些内急。
“……好……好的，小姐。”
“反正宫里缺太监。”
望舒支着下巴，越是想越觉得妙，不是以大家长威严迫害童女和姑娘嘛，那她反过来要了那二两肉，不给就是不诚心求雨，不给村民活路，那二两肉一没，“到时候赐他们做公公的体面！”
学着尊贵人说了一句赏赐的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绝，妙，泰裤辣！
梁举猛喝茶，季守有点腿软，拖着两条腿让侍卫带着亲信拿着他的信物去传话。
朋友被吓着，望舒很不以为然，“刚说到把童女丢进大山或者活活烧死，不比这个只是出二两肉的要残忍？丢命的和伤身的，你俩更同情伤身的？”
“真是冷酷无情啊！”
季守：……完，还真是！
梁举：……刚才他嘴贱是真，那现在他冷酷无情？
一时闷闷，“季老板季掌柜，玩摇骰子吧！！”
“好啊！”
钱袋子掏出来，每人一个骰盅，三颗骰子，每摇一次，开始察言观色，故弄玄虚，真真假假放烟雾弹。
“五个六。”
“六个四。”
“六个六！”
“开！”
……
跟在后面加六的季守嗷嗷，“天，小姐，没一个六，你装得真六！”
“掏钱吧你！上了牌桌就得谁也不认！”
中途秦云骁踩点回来搂着亲娘又摇又晃又抱大腿的，望舒脑浆能给他匀成水，连输几把。
“秦云骁！别逼我在开心的时候扇你！”
原本想野蛮倒逼文明的胖子抱着亲娘的腰坐在地砖上不撒手，输得不甘心的亲娘头大，“你回去！”
这才好好坐下，挨着亲娘观战。
等他几回看下来将规则摸透之后，每每等望舒一报数，那或惊讶或懵懂或瞪大眼睛的小表情哪里掩饰得住，在大狐狸梁举的抽丝剥茧下，望舒钱袋子逐渐瘪瘪。
还好，望舒又掏出第二个钱袋子。
第三个。
输得愁眉苦脸，气鼓鼓脸红红的。
“娘亲，你少说一个五就好了！”
“唉呀，娘亲又输了！”
其余赢得心花怒放的二人：嘿嘿，嘻嘻，哈哈~~
望舒仰天长啸，拍拍塞不回肚子去的大胖儿子，“你个敌人的奸细！”
秦云骁不服气，“我爹是大将军！”接着说教，“娘亲，夫子说屡败屡战用在骰子中最不可取！”
这下连门边的唐伯和小青都忍不住了，侧过身去哈哈笑。
望舒彻底认输，“出门没看黄历，今天散财！等我回去练练。”
几人下楼，偏秦云骁还要勾着亲娘的手，原本可以众星拱月也可以独自美丽的花仙子，差点被就要紧挨着她叨叨的逆子踩了裙摆，往右一歪，幸得后面的梁举伸手抓住一把，烦不胜烦还在忍耐的望舒慌乱中稳住身子，一而再再而三，彻底泄去最后一根弦，咬牙切齿抬手就是给秦云骁一耳光。
“卧槽（一种植物）你这畜牲！！”
用尽全力，“啪！”望舒胸口起伏，看人捂住一边脸，好事成双耳光配对，换了手，又抡了他巴掌！
一时季守紧下楼梯，连忙分开母子，“小姐，别气别气，不值当。”
唐伯把弟子丢到前面去让护卫看着，也有些生气，这大半天下来，秦云骁确实太过分，一直闹着要出去，出去一趟，还要继续去，不给出去就捣乱，习武之人动作敏捷，踩着裙摆松脚也快……偏要人亲娘出丑！
一行人就停在三楼楼梯上，不少三楼包厢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望舒越想越气，蹬蹬蹬下去，直接伸手继续抽，一边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次一次的，我给你脸，你不要脸！”
唐伯把秦云骁拉开，动作不敢太大，望舒又追下来，季守闭着眼睛大着胆子抓住胸口剧烈起伏的望舒，“小姐，不值当，不值当把手打疼！”
下边的秦云骁被打得直接懵了，一个劲掉泪，站着静静挨打，这辈子没被打过这么多的耳光……
梁举和掌柜把客人劝回包间，快快清空楼梯，护着人离开。
打上了马车到下车，望舒一言不发。
季守和秦云骁共骑一骑，语气严厉，“云骁你今日太过分了！你十二岁了，还在一直故意惹你娘亲生气！那楼梯那么高，万一你娘亲摔下来，狠狠丢脸不说，万一缺胳膊断腿，摔着脑袋的，今天这些侍卫，你师傅，还有我和梁老板全部人都会被你害死！”
“带你出来玩，让你去街上逛，教你学猜骰子，钱也给你输光了，你就这么狠的心，下午一直让你娘亲半点不舒坦，还想动手让她摔下去？”
脸肿成猪头还在马上游街示众的胖子，擦擦眼泪，两眼无神，一声不吭。
季守十分无奈，和一脸不渝的梁举双双叹气。方才那一幕，儿子绊倒母亲，母亲狂扇儿子耳光，不知多少人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