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说完就头也不回踩着木屐嘚嘚走了。
书房，秦修远站起来，利利落落，“阿史那，兰蝶，秦一秦二罚俸三月，其余罚俸一月，你们这桌男仗十，女仗五。”
并排三张条凳，唐伯派人从武室里抽棍子过来——府里根本没备板子！
早打完早回家，男男女女全被轮流压在院子里打屁屁，云骁拉着明熙躲在门口悄悄看。
“啪！”“啪！”“啪！”
春季本就穿得单薄，又遇着棍棍到肉，挨过打的人咬着牙，下凳后龇牙咧嘴，走得脚不沾地，步步有特色，兄妹俩看着感同身受，默默摸着自个的屁屁。
“为什么挨打？”云骁不理解，亲娘只用给自己一个眼神，他动都不敢动，要是他敢动可，指不定就得挨揍了！
“做错事。”明熙看着自己的舞蹈夫子衣衫最薄，被打得楚楚可怜，下了条凳直不起腰，也没人扶她，甚至没人看她——连忙跑过去扶着……
云骁跟着去扶身子比不上其他人健朗的南家家主南子，南子那个冤枉啊，就是倒霉跟着个色批同桌吃个饭，就落得挨大棍子，心里咬牙切齿以后离这个未开化的野人远远的，看着小少爷过来扶自己，心里的气又不好发，“不用扶，我能行。”
春杨给每个人发了消炎的药粉，当兵的若无其事，经商的教课的，屁股蛋子嫩汪汪，十棍五棍下去，差点皮开肉绽，此刻走起路来跟个站起来的两条腿蟑螂一样古怪……
“谢夫子，明天你还来吗？”
云骁最关心就是这个。今天有酒席，休息半天。夫子屁股打伤了，明日又可以休息……
两位夫子当场告了两天假。
等人走后，云骁欢呼着冲到婴儿房去，逮住正在陪弟弟妹妹的亲娘就是一个熊抱：“娘亲！夫子请假两日！”
秦修远分开母子俩，“踩到娘亲的裙子了！”
谁知胖子脚挪地，手死死抱住亲娘的腰，“娘亲，我和妹妹明天！后天！都不用上课了！”
明熙过来挨着亲爹，乖乖巧巧的，这下轮到秦修远忍不住把人抱在大腿上。
“爹爹，”有点担忧的小姑娘仰起头问：“为什么要打夫子~夫子会不会不来了？”
“因为他是夫子，言传身教没有做好榜样。”秦修远把吃饱跑过来的儿子一把兜住抱上大腿，“不来，爹爹就重新给你俩找夫子。”
“可是……兰老师是最好的。”明熙闷闷不乐，“爹爹你还让人打她……”
秦修远冤枉啊，“做错事得接受惩罚。”
“爹爹，那兰老师做错什么嘛？”
追问得秦修远一愣，“…你还不懂……”
明熙梗着脖子得了这么一句，立马挤下亲爹的膝盖，跑去问娘亲，“娘亲，兰老师被欺负了！爹爹还打人！我有什么不懂的！”
“唔……”望舒拍拍袋鼠一样趴在自个身上的兄妹俩，“先坐好。”
兄妹俩排排坐抬着头等着她的解释。
“你看妹妹现在就不如弟弟力气大了，假如五年后，妹妹和你们一起吃饭，每个人都只有一个鸡腿，哥哥还想多吃很多很多个，要硬抢你的鸡腿，还打你，你打不过他，给不给他抢？”
云骁不乐意，顶起个猪嘴，“我不打妹妹！”
“唔……”明熙想啊想，“不给！”
“为什么？”望舒把问题抛回去。
“如果我的鸡腿被哥哥抢到了，哥哥肯定还会抢妹妹的！”
胖子苦哈哈，亲娘一句话，自己头上背着两个鸡腿的抢劫罪名。
“但你被哥哥打了两下哦，你肯定打不过哥哥的，哥哥威胁你，不给还打你，你给不给？这个时候爹爹娘亲带着弟弟一直不在家哈，家里你们带着妹妹呢。”
原本明熙还犹犹豫豫，这下一听说自己带着妹妹，立马坚定挺起胸脯，“不给！”
望舒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的夫子做错了，如果作为夫子当着自己学生的面被欺负得一点都不敢还嘴还手，软弱无能的女夫子只能教出忍气吞声的女学生。明熙，像兰夫子固然技艺非凡，别人欺负她，她一直等着别人去帮，你觉得好不好？”
明熙凝重摇头，“不好。”
“你和妹妹都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女孩子虽然打不过男孩子，但性子不能软弱不能退缩，更不能永远让别人来帮你出头。”望舒半跪在地上，抱着面前坐着的乖乖女，言辞凿凿，“你记得，娘亲辛辛苦苦把你和妹妹生出来，可不是让男孩子欺负你的。多学多做，才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娘亲，我知道了。没人欺负过明熙。”小姑娘想了想，如实反映。
望舒笑了，“那当然啊，宝贝，因为爹爹和娘亲先创造了一个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家庭，后来才生出你们。如果娘亲软弱被人欺负，爹爹无能保护不了我们，娘亲是不会将你们生出来的。”
正忙着给小儿女擦汗的秦修远一顿。
经常在院边墙角玩耍的秦云骁有话说，“妹妹，二叔就欺负人，王保哥、阿克巴叔叔都是！”
“王保欺负谁？怎么欺负的？”
话音刚落，胖子调整表情，立刻变脸一副不怀好意笑吟吟的嘴角，搓搓手上前，猥猥琐琐，突然一拉望舒的领口伸手就想一摸，还在等着看表演就突然被袒露粉蓝色抹胸的望舒根本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呆愣着眼睁睁看着手伸过来，秦修远头发都炸了，“你敢！！”
还好明熙反应也快，推开亲哥的手，秦修远走过来帮妇人掩好领子，顺手就打了胖子肩膀一下，厉声：“跪下！”
周围人一连串的动作更是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胖子唬在原地，直挺挺跪在亲爹脚边。
望舒被吓出一身冷汗。
就算是秦修远，两人夫妻小二十年，都不会说突然上来一把扯掉妇人衣裳，何况还是个孩子——儿子是真虎啊！
心好累！这样丢脸的事情，这辈子不知道还问遇到多少次！
脚步沉重先行回房，由着亲老子给儿子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