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李芳蹲在李涛跟前，用她火龙一般的红色焰眼直视着李涛的眼睛。
即便这次强撑住了没有躲闪。李芳与李涛对视时，仍然可眼见他的不安和恐慌。
李芳冷笑道
“你们照顾浩浩是事实，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事情。
那个时候家里为什么日子苦？你心里竟真没个数么？
那几年我一个月拼了命挣个5000上下。我给你们都要给4000。我们这的生活水平，妈和浩浩两个人可以活的很好。
可每个月，妈都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跟我催钱。我起先不明白，真以为是浩浩和她病太多家里杂事太多。后来在这里工作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到底为什么不够用。
在这里工作后，你们所有的要求我也都有求必应。因为我感恩你们对浩浩的照顾，回报你们我也认为是我理所应当的。
十年了，我给你们拿了多少。你们心里又念了我几分好呢！？
我那个时候想把浩浩接去成都，可又觉得保姆是外人，肯定不如妈用心。况且我们又是外省人，浩浩年纪越大，越可以承受他们排外的压力。
谁又可知道，你们离我的心竟比那外人离的还远。若是保姆遇上这事，一定立马通知给我，生怕担了拖延的责任。
你们呢！？你们居然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利欲熏心。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仗着你们那些所谓的伟大付出，利用浩浩揽算每帧得失，不厌其烦。
这般黑暗下作的，就是我的家人。”
“好好好好！”
李涛稍作用力一跃而起，便站了起来。他用力拍打起身上沾染的污秽，故作镇静说道
“李芳！既然你今晚都这么说我和妈了，我看你这样子也不打算改变看法了。我什么也不多说，只一句话。
你在阴暗里挣扎求生，不代表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活着。
还有，车子你想卖就去卖吧！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卖？”
李芳也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笑道
“呵呵，你也不用再费着心思试探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这婚期肯定不会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有任何延误。你只把心妥妥的放在肚子里。”
李芳还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李涛的心口，伴随着眼泪，温柔灿烂的笑了起来，眼神却又尽显凶恶憎恨，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无线矛盾狰狞
“因为你是妈的心头肉，你也是我的宝贝弟弟啊！”
李芳说完，昂起头直接从李涛身边擦身而过，撞的他肩膀重重向后一抖，整个上身也随之倾斜。
李涛不着痕迹的暗松了那口憋住的大气。目送着背影伟岸的李芳，穿越眼前黑暗，坚定不移的走向医院。
“妈，我回来了。”
“你们都吃饱了没啊！”
李芳回到病房时，李母正为浩浩擦手擦脸。应了李芳的声音，李母逞谈笑间，偷偷打量起李芳的神色还算镇定，心里暗舒了一口气来。
“李芳啊，你弟弟……都和你说清楚了吧。”
“妈！这事我心里有数了，就不再提了。”
“好，好，好。你们说清楚了就好。”
李母刚好也做完手里的事情，端起瓷盆正欲进到卫生间。李芳连忙上前，轻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笑说
“妈，你今晚回去浩浩休息吧！浩浩这里有我在，你把心放宽就好。”
卫生间外想起李母急促而真诚的声音
“不不不！你快回去睡吧！你昨晚坐了一夜的车，肯定很累。浩浩现在还不太适应晚上用成人尿不湿，折腾了些，我都守了这么多晚上，不差这一晚。”
李芳出来时，见李母手里正蹲在地上，在病床下柜里摸索着什么。浩浩坐在床上，虽面无太多表情，但仍可捕捉到他对冲他外婆所在的方位翻了个白眼的微妙画面。李芳心中正是诧异，但也不敢狂妄捅破这层薄纱。
李芳转过身去晾晒着手中毛巾，虽只看的见背后身影，但说起话来尽是不容抵抗的霸道气势
“不！既然我做母亲的来他身边了，我就应该陪着他。妈你回去吧！最近都辛苦你了！”
李芳走到她跟前时，才发现李母手里拿着个淡蓝色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装的尽是户口本房产证等重要证件。
李母站在那里神色为难，柔弱牵强的责怪抱怨道
“哎呀！我说让你回去休息，你看看你眼睛，红的都要发紫了。你今天没休息好了？你身体垮了，浩浩指望谁呢？要不我就留在这吧！”
李芳只温柔的笑看她母亲，虽未回答但眼里的坚定沉稳看的李母不自然的躲闪起来。
“好吧！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实在不行我明晚来换你。”
李母言语间从兜里掏出一个捆绑整齐的紫色布袋，在空气里抖落开来后，迅速将那个装有她重要证件的塑料袋塞了进去。再将布袋折叠刚好，紧紧捏在手里。
李芳步送着李母走到病房外，客套几句注重安全的话后，也就止步于电梯门口
“妈，那个……你一会慢点，实在不行让李涛来接你。我就回去了，浩浩那里得留个人。”
未等李母说话，李芳转身便想离开。李母却连忙叫住了她
“李芳！李芳！等等！”
“嗯？”
李母凑到李芳跟前，面带难色支吾了半天才说了出来
“刚才……浩浩在。我也不好问，你也不好说。
你弟弟把事情都和你说清楚了，你……怎么想的啊？”
李芳见她母亲朴实忧愁的嘴脸，冷冷笑道
“呵呵！我怎么想？你们这会才告诉我，还真的在乎我怎么想么？如果你们兜得住，不知通知我这件事该是猴年马月！”
李母瞬间石化，好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凹陷的眼眶里那双浑浊温柔的眼睛禽满老泪，只溜溜的转着也落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李母才伸出颤巍的双手紧紧握住了的李芳的手。粗糙如钢皮的一手皮肤布满厚重的老茧，干涸苍老瘦骨嶙峋，她手心滚烫的温度便是一个母亲火一般沸腾的爱。只是这爱，李芳觉得与自己有关，又与自己无关。
“芳，芳。你可以怨妈，你可别怨你弟弟。我们都没有恶心思，只想着你这些年的苦，念着你这些年的好，若是多为你分摊，你也就不那么累了。
谁知道那边现在……我们也实在没了主意，才来打扰你。”
“妈！你说什么呢！打扰我？我当个妈为自己孩子奔波你竟说打扰我？浩浩和我可是骨肉相连的血亲，再生分也生分不到哪去！”
见自己这般模样也未曾打动李芳半分，她眉眼里燃烧的火焰和说话时压抑的怒火，李母心中一紧，更显可怜和苍老，几乎是用了哀求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