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娇坐在窗前的榻上，面前的矮桌上放着炭炉，上面放着几个栗子还有一把花生，房间里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她手里拿着一本关于东唐地域的书看的津津有味，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她放下书笑了笑，将栗子和花生都全部归拢到一旁，将有些温了的热汤放了上面。
门应声而开，聂明哲推门进来，一身的寒气冲上满屋子的温热，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再看榻上含笑望着他的人，聂明哲眼里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他是风雪夜归人，娇娇在等他。
“他们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盛如娇笑道。
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的不痛快，即便他已经竭力不表现出来。
聂明哲脱了斗篷，又烤了烤身上的寒意，这才走到盛如娇面前坐下，冷哼一声：“他们想用六公主算计我。”
“被你识破了？”盛如娇偏头笑，倒了一杯热汤塞进他手里，“五公主备受宠爱，自是舍不得拿来做棋子，贵妃也不允许。但六公主就不一样了，可有可无，若能用这么一个人套住英明神武的明哲太子，东唐是稳赚不赔。”
见她一脸认真的分析，聂明哲直接被气笑了。
瞥了她一眼，他道：“别人觊觎你的夫君，你不担心就罢了，竟还在这里看笑话？娇娇，你果然是没良心。”
“呸！我若没良心还在这里等你到大半夜？至于担心，我为何要担心？难不成那六公主还能比得过本太子妃貌美聪慧？再者我们明哲太子对感情如此坚贞不移的人，又如何会背弃自己的太子妃呢？”
聂明哲大笑起来：“就该咱们在一起过除夕，跟他们在一起，没的白白浪费时间。”
盛如娇深以为然，拍了拍聂明哲拿栗子的手：“厨房里温着饭菜呢，虽然不如刚出锅的味道鲜美，倒好在热腾腾的。你等等，我去端过来。”
“外面冷，还是我去。”
“一起。”
苏家女眷知道盛如娇是宸华国的太子妃，也见过聂明哲，因此即便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识趣儿的没出声。
苏锦绣小声道：“明哲太子对太子妃真好。”
苏四少夫人也这样认为：“太子妃虽是女子，却聪明果敢，又有一手好医术，美丽的容貌倒成了最不值一提的……这样的女子，别说明哲太子，就是我们做女子的，也很想亲近亲近。”
“嫂嫂觉得太子妃为何要帮我们？当真因为小叔叔的人情冒这么大的风险，她对外宣称失踪这么久，怕是会影响她的清誉。”
苏锦绣翻了个身，瘦削的脸上有浓浓的担心。
“世间对女子多苛刻，她又是太子妃的身份，若日后回了宸华国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倒是咱们苏家对不住她了。”
苏四少夫人想了想：“明哲太子一直同她在一起，他知道她是清白的。再者，听说太子妃很有脾性，在生母的灵堂上怒抽了她父亲的小妾……这于女子来说已经是极其彪悍，可太子依旧十分敬爱她。”
“这……”
苏四少夫想了想，笑道：“难道在宸华国就没人议论，可你看太子妃可有受影响？再看明哲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就知道太子妃的位置稳固的很。”
“听嫂嫂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苏锦绣轻声道，“不连累她就好。”
苏四少夫人点点头：“睡吧。”
“嗯。”
雪下越发厚了，院子里一片静悄悄，屋子里却是一片暖意。
盛如娇和聂明哲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三个小菜，两个酒杯，精致自是不能与皇宫里的相提并论，可在二人眼中，这里却胜过皇宫几千倍。
“过年了，我很高兴可以和太子殿下一起过除夕，一起辞旧迎新。”盛如娇眉眼弯弯，“这第一杯酒就祝我和太子殿下来年身体康健。”
聂明哲含笑饮了一杯：“我祝娇娇岁岁无忧。”
若有，是他做的不够好。
盛如娇眨了眨眼，拿起酒壶又要倒酒，却被聂明哲按住了，她不解的朝他看过去：“怎么了？”
“不能再饮酒了，我们吃点东西说说话。”
盛如娇觉得奇怪，聂明哲酒量不差，难不成是在皇宫里喝酒喝多了？
可他回来的时候，闻着他身上并没有太多酒味。
她又拉过他的手腕把脉，脉搏强劲有力也很正常，盛如娇满脸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聂明哲无奈，手指在桌上点了点，看着她艳若桃李的小脸：“你说之前成亲太潦草，希望日子有个真正的洞房花烛。”
盛如娇的脸腾的烧了起来：“是我说的，怎么了？”
“今日良辰美景，佳人在侧……酒会乱性。”
聂明哲嗓音低哑，盛如娇只觉得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撩拨她耳后最敏感的地方，想起自己刚刚劝酒，倒是有些暗示的意思了……一时间她的脸更红了。
“不喝就不喝了，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她轻咳一声，红着脸收走了两人的酒杯，心里止不住的懊恼，怎的就想起饮酒了，该打。
聂明哲轻笑一声，眉眼间都是潋滟的笑意，在跳跃的烛火中好看的不像话。
盛如娇的脑子和脸一起热起来，她低下头给聂明哲夹菜：“快吃，再耽误下去又要凉了。”
见她面色通红，聂明哲主动提起东唐皇宫里的事情：“东唐皇帝心思诡谲狡诈，赵皇后也是个有脑子的，这次六公主的事情失败，后面肯定还有其他小动作。不过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你说说苏家？”盛如娇表情凝重起来，慢慢回味聂明哲的话，“你是说趁着他们打你注意的时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为苏家翻案？”
聂明哲“嗯”了一声：“原本我是打算将人直接带走，但这样做一声难度有些大，二是苏家人一门虎将，大概是不愿背负污名苟活于世，若真那么将人带走了，只怕同杀了他们无异。”
盛如娇心底一热：“聂明哲，谢谢你。”
如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