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唏嘘。
自从二皇子双眼失明之后，就再未参加过宫宴，这个时候忽然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中秋宫宴，每年都少了文安这孩子，臣妾心里实在难受。”
景阳帝正因为宋峋的识大体高兴，听了林皇后的话并没多想，立刻道：“来人，去请二皇子入宫。”
二皇子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远，往返需半个时辰。
酒过半酣，宫女的的伶人鱼贯而入，丝竹声中，舞衣翩翩，大殿瞬间热闹了起来。
盛如娇兴致勃勃的看着歌舞，赞叹道：“瞧那姑娘的腰肢柔软的跟二月的柳条似的……”
聂明哲：“……”
若不是看着眼前的人，还以为是谁家的浪荡公子在这里调情呢。
“对于美好的事物，我们要不吝赞赏。你看皇上做的多好，给了月白郡主的封号，还赏赐了周夫人。皇后做梦也没想到右相愿意将女儿嫁给二皇子，刚刚差点毁了自己贤惠的面具。”
大殿里热闹的很，她说话也不怕其他人听到。
“从前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最喜欢装善良，现在是打算露出毒牙了，我有预感，这只是开端，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手段等着咱们。”
聂明哲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上位的两人，淡淡道：“你都看明白的事情，偏有人装糊涂。”
盛如娇笑：“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换做是你未必比皇上做的好。”
“孤不会。”
聂明哲看着盛如娇，一字一顿重：“孤不喜欢那样的。”
盛如娇垂眸，手指在桌案上随着音乐敲击节奏，不高的声音在丝竹声声中传入聂明哲的耳中。
“位置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现在未必不是真心，但日后换了想法也不会是假的。
“你不信孤？”聂明哲眯起眼睛。
明明那人还坐在椅子没换位置，可盛如娇却忽然头皮发麻，察觉到了令人紧迫的压制。
她甚至于不敢抬头去看聂明哲的眼睛。
头一次，盛如娇心慌的厉害。
往日里，她回避这个问题，聂明哲也不会坚持。
今日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被林皇后刺激到了吧？
盛如娇扬唇一笑。
“我肯定相信太子殿下的为人！对了，太子殿下觉得皇后娘娘后面还会出什么招？咱们可要提前做准备？”
“你明白孤的意思。”
“我知道太子殿下有底牌，可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还是要提放着点。”
“盛如娇，孤在说你。”
盛如娇叹了口气，躲不过去了。
她抬起头和聂明哲对视，她又不是榆木疙瘩，还能真不明白聂明哲中不掩饰的心意？
可她做事情从来都是一步一步的来，她清楚只要她照着目标的方向走，早晚会得到自己想的结果。
可感情不在此列。
她能控制自己，却无法左右别人。
开始一段感情需要两个人同意，可结束的时候一个人就能做决定。
这就代表感情的走向不可控。
她抗拒一切不可控的事情。
“太子殿下想跟我说什么呢？名分上咱们是夫妻，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咱们且走且看，若能一路同行是幸事，若中途分道扬镳就是缘分太浅。”
聂明哲眸色沉沉：“为何会分道扬镳？你见异思迁？”
盛如娇差点跳起来，胡说什么！
“我是有道德底线的人，只要一日是你的太子妃，就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倒是太子殿下你，日后身边美女环伺，只怕会想不起我是谁。”
古代对男人就是太宽容了！
看她忽然跳脚，聂明哲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所以你是担心孤身边会有其他女人？”所以才一直回避他的感情。
被聂明哲一语道破了心思，盛如娇有些尴尬，她别过头不看他。
“我为何要担心？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聂明哲脸刷黑了，他看的出来，盛如娇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若他身边当真出现其他女人，她是一点机会也不会给他。
“知道我如此善妒，太子殿下还要继续跟我谈下去吗？”盛如娇笑，“当然，这是我对自己夫君的要求，若只是合作伙伴，我是不会干涉太子殿下身边有多少美人儿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她又道：“若只是盟友，日后太子殿下遇到心仪的女子，或许我还能帮忙太子抱得美人归。”
“若孤身旁只要你一人，你可愿意一直留在孤的身边，和孤做真正的夫妻？”
终于说出来了，聂明哲莫名松了口气，却很快又将那口气提了上来。
她可会答应？
“我……”
盛如娇刚要开口，大殿内一曲歌舞结束，丝竹暂歇。
刚刚还乱哄哄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盛如娇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聂明哲：“……”
看着盛如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不着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盛如娇手指一顿，不再看聂明哲了。
但她心里远没有脸上表现的那般平静，她在心里悄悄问自己，对聂明哲，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肯定不是没感觉。
聂明哲身为宸华国太子，集清贵孤傲于一身，手段、谋略都不缺，加上那张碾压众人的脸，盛如娇若说一点不动心才是假的。
正因为会动心，所以才会在他屡次暗示下装傻充愣的糊弄过去。
她没什么亲人缘分，从小到大只有教授和几位同门，不知道该如何去经营一段男女关系。
潜意识里，她是担心不得善果，所以才会回避……
盛如娇抿了抿嘴角，压住嘴角的苦涩，原以为童年的伤害已经全过去，忽然发现阴影一直都在啊。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治愈自己，可还是会在关键时刻迟疑退缩。
聂明哲敏锐的察觉到她身上的气场瞬间低迷，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相识隔着浓雾一般。
他正疑惑，忽然大殿门口传来太监的唱喝：“二皇子驾到！”
丝竹暂歇，所以人都听到了小太监的声音，众人朝门口看过去。
二皇子穿了绛紫色的亲王服饰，俊美如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