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看笑话了。”
话音未落，他瞥见楚牧平静的眸光，嘴里发出“啧啧。”声。
“你这双黑色的眼睛真好看，要是能摘下来按在我眼睛里估计会更好看。”
忽然，人影又作突然转醒状，“你刚才是不是问了我什么问题。”
见楚牧没有再开口，他佯装沉思，然后把声音拖长，“哦——”
“我想起来了，证据.......”
“嘶......什么证据？”
“我可不知道什么证据。”
“我只知道在你十岁的那个时候，我慢慢有了一点儿意识。”
他揉着下巴，不紧不慢的开口，“就是你进入那个女尸体内那个时间段。”
说罢，人影竟嘿嘿的笑了起来。
笑声极其诡异。
楚牧本来平静的脸色怔住，死死盯着对面那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
仿若想在他身上看出到底有没有撒谎，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但是什么也没有。
完全就如同真的一样。
人影犹如察觉了似的，抬眸瞥了一眼，“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要不是你是我的主人格，就凭你这个眼神我就会把你撕碎十次，再把你剁成肉沫才能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压抑的杀意声传来，让楚牧内心急转，一时间拿不准情况，忽然他眸光微动，“你又失态了。”
人影被这话说得愣了一下，急忙下意识整理了衣袖，等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抬起头来，道了句：“抱歉，又让你见笑了。”
楚牧握紧的手掌悄然松开，目光在面前的人影和那幅画面来回移动。
“你的意思是在我十岁那年就已经有精神分裂的趋势？”
“不、不、不、我亲爱的主人格，您可别乱猜。”
“我可没有这么说！”
“按照我们之前在蓝星时候的记忆，确实有一些人会因为压力过大、过度焦虑之下患有精神分裂。”
“但你和他们不同，你可不是精神分裂。”
“那我是什么？”
人影闻言突然笑出声来，就如同一个无端发病的精神病人。
意味深长的看着其它人。
只见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楚牧，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世界病了。”
“你淡漠的天性让你冷静的可怕，系统赋予你的能力又能让你思维运转的更快。”
“但这并不影响你出现问题。”
戏谑的话语声拖长。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吗？”
“承受这么多伤害和痛苦，还能跟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你早就出现了问题。”
楚牧心神巨震，紧紧看着前方，“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人影双手张开，缓缓转了过来，平静的脸色逐渐变得癫狂。
“你说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看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的楚牧。
而是上前一步，猩红的眸子在其瞳孔中放大，压低声音道，“你再怎么冷静，那些折磨和伤害对你来说却是实打实的。”
“你已经疯了！”
“早在十年前你就已经疯了。”
楚牧瞳孔骤然缩小，低声低喃，“我已经疯了！”
“不然呢！”，人影嘴角咧开，抬手一挥。
一幅画面凭空出现，挡住之前出现的景象。
只见上面出现的正是楚牧刚到万天圣地自言自语的场景。
画面中显示的时间段，刚好是墨文和燕峰主融为一体的时候，在他的视线里。
中年书生——楚牧，嘴里呢喃说着听不清道不明的话语。
一会儿狂笑不止，一会儿脸色又变得骇人般狰狞。
吓得那个时候的墨文跪在地上害怕的边抽泣边求饶。
画面一转，来到楚牧让墨文去妖族传递信息的那一幕也在屏幕中浮现。
同样是在墨文的视角之里。
楚牧一会儿脸色狰狞可怖，一会儿又平静如水，嘴里呢喃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话语。
整个人看起来诡异到了极点，听着好像是在自问自答一样，与其说是诡异到了极点，倒不如说是和眼前这个人影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不差分毫。
两次场景都是在自言自语。
两次都是楚牧犹如疯了一样，在絮絮叨叨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人影笑吟吟的揉了揉下巴，“发现了吗？你和这个世界都病了。”
楚牧眉头止不住的拧紧，他没有想到这些会直接在他身上表现出来。
更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哦，对了！”，人影的声音仿若想起了什么。
“你还记得煞反复提到过得事吗？”
“我可以给你时间想一下。”
说罢，他非常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不过配上诡异的笑脸显得有些违和。
楚牧眼眸闪烁，记忆以万倍的速度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
煞说过的话慢慢浮现。
【你已经被其它魔给影响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肯定不是在我诞生的时间段里。】
【也肯定不是在你身体里，你的灵魂应该出去接触过其它的魔。】
“其它的魔？”，声音呢喃。
楚牧的视线慢慢聚焦，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影，“你是那个魔尸身体里面的魔！”
眼前的事情让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必须要诈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表情分析出什么来。
人影仿佛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一样，捂着脸肩膀耸动，“我是魔？”
“我亲爱的主人格，您可真有意思。”
“明明您自己才是那个魔！干嘛要诬陷我呢。”
“在魔尸身体里诞生的只有一个魔。”
他猛然欺近楚牧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猩红眼眸里泛着细碎的笑意：\"那就是你啊，我的朋友——\"
楚牧心神巨震，指尖下意识攥紧掌心。
“我不过是你本身最纯粹恶的显现！”
“你没有发现吗？你的情绪一直都很奇怪。”
“有时候会变得非常感性，有时候又会极其理智！”
\"反复无常的性情......\"
\"您难道从未觉得自己像个矛盾的怪物吗？\"
话音未落，他忽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胸腔震动着撞向楚牧肩膀。
笑声的尾音拖得很长，像刀刃在骨头上刮擦，回荡在这黑暗的世界里。
扭曲且孤独！
“嘭！”，楚牧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制止了撞过来的动作。
随后一把将其推开，极力否认道。
“可我现在很清醒！”
人影踉跄的后退两步，癫狂的笑容一点儿一点儿收敛，“你不相信我说得话？”
楚牧警惕的盯着他，不疾不徐道：“我为什么要相信，如果我真的疯了，怎么可能会出现所谓的主副人格。”
“这是精神分裂才有的特征吧，漏洞百出的把戏也想骗我.........”
话还未落，就被揶揄的笑声打断，“哈哈哈.......有意思！”
“真有意思，不愧是您，我的朋友。”
“不论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冷静下来思考。”
“但........”，人影眼神眯成一条缝隙，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又怎知你现在不是在自言自语呢？”
楚牧下意识扫过之前在藏经阁的画面，只觉的一股寒意在大脑里面爆开。
这时声音再次响起。
“或许我根本就不存在。”
“是你.......”，人影抬手一指，声音低沉，“同时在扮演两个人！”
“一个纯粹的善，一个.......”，他把手指又指回了自己，跌跌撞撞的后退，犹如一个精神病一样，压低的声音显得极其病态，“纯粹的恶！”
他见面前的青年低下头，没有再开口，上扬的嘴角咧的更开。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看你怎么抉择。”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么把身体交给我，让我出去宰了外面那堆嚣张的杂碎。”
“要么........”语调拖长，后又加大声音，“憋屈的死在这个世界。”
话音顿住，低笑出声，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掌心，“放心，意识归你，我只要这副能挥剑的皮囊。
“等打完这堆垃圾，我的精神力就会透支，消失在这永恒的黑暗，以后你大概率会很难再见到我。”
“亲爱的主人格，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楚牧诧异的抬起头，目光扫过这片无尽的黑暗，在这里他仿佛聆听到了最寂静的孤独。
“为什么？”
人影邪魅一笑，连贯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杀意，“因为我想赢，谁挡你的路，我就杀谁，谁敢阻止你成为天道，我就屠谁！”
“经过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以凡人之躯，执掌世界.........多么大的诱惑啊！”，他突然双手高举，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眼底翻涌的野心凝成实质，仿佛要将眼前黑暗烧出窟窿。
“这诱惑足以让我剁碎所有外敌，来为您铺路！”
楚牧凝视着人影的模样，瞳孔微缩。
那副样子，他在自己身上感受过，心里隐隐有种错觉，之前那些癫狂的样子大概率都是他影响的。
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明白了！”
“你想要就拿去吧。”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如果能出去，我还需要意识去执行一些计划。”
原本举止还算优雅的人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平静的脸庞泛起涟漪，笑容逐渐变得癫狂。
一把抓住递过来的手，漆黑的纹路如活物般顺人影的身上朝着楚牧的手臂上爬过去。
“没有承诺，我只是在为我自己做事罢了，又何来的承诺。”
“打架我是专业的，其它的就交给你了。”
他嘴角疯狂上扬，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狂笑的继续道。
“等我捏碎外面那群垃圾，用它们的血把这具身体镀上最纯净的业火，让你亲眼看看，凡人如何在剑道之上........”话音近半，他猛然凑上前，鼻尖几乎撞上对方瞳孔，“开出最妖冶的恶！”
说罢，他的身体开始诡异地扭曲膨胀，慢慢变大。
而楚牧身体则已经完全被漆黑的墨色浸染。
当癫狂的笑意达到顶点时，这片空间里的光芒全部消失。
堕入无尽的黑暗！
“红色，我喜欢红色........要让世界都变成红色，用它们的血..............”
充满杀意的话语，伴随着最低沉的狞笑，响彻黑暗之中。
意识外的血色世界...........
“死.....死.....全都给我死。”
怨念生物疯狂嘶吼，伸出千百只手臂把大地已经完全轰成了粉末。
其中还有一只手紧抓着一摊烂肉——煞，没有放手。
数以计万的鬼脸还在煞身上来回啃食。
狰狞嘶吼的模样仿若要把煞给啃食的一干二净才肯罢休。
但在‘不死’、‘治愈’两个原核加持下，怨念生物啃多少就会重新长出多少。
陷入无止境的轮回当中。
恰在这时！
怨念生物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顶天立地的身形踉跄着连退数步。
等它拔出手臂后，令人惊恐的是，这些由怨念变幻成的手臂尽数断成了两截。
“啧啧.........弱，实在是太弱了。”
平静中裹挟着癫狂的声音从粉碎的地缝中渗出。
话音落下，“轰隆”巨响震得虚空颤抖。
大地裂开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在怨念生物眼中，这缝隙小如蝼蚁洞穴，却溢出令它骨髓发寒的气息，仿佛深渊最底层的恶正在破茧而出。
“楚牧”的身影自裂缝中缓步走出，诡异的是他原本黑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正常人的眼睛。
除了上半身没有任何衣物，且身体上沾满了鲜血之外。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威慑显露。
正常的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凡人似的。
他揉了揉耳朵，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失败者的咆哮果真如同路边野狗的哀嚎一样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