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周英的话,秦凡笑了笑。
那笑容很轻,却让周英心里咯噔一下。
“二世子似乎很忌惮我?”
秦凡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如炬,逼视着周英,“莫非是怕我坏了你的计划?”
这话十分大胆,近乎于挑衅。
周英脸色骤然一变,拍案而起:“秦凡,我对你礼遇有加,竟敢对我如此放肆,真当我可欺不成!”
秦凡本来只是想试探试探,没想到周英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一下就炸了。
这就是所谓的文人风骨吗?
可笑!
秦凡还没说话,刘重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起身说道:“误会误会,世子息怒,秦公子绝非此意!”
随后,刘重回头问道,“对吧,秦公子?”
秦凡依旧安坐,饶有兴致的看着颇为失态的周文渊,缓缓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二世子何必如此激动?”
周英脸色冰冷,恶狠狠瞪着秦凡,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
毕竟他是文人,不是武将,骨子里就没有冲动的基因。
秦凡手持玄火令,而且还是修真者,真要发生冲突的话,周英肯定占不到便宜。
周英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冷冷说道:“秦公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天地可鉴,绝没有什么私心。我只是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平定朝局乱象,既然秦公子不愿出手,那就罢了。”
说完,周英冲众人抱了抱拳,转身带着一众护卫离去。
“二世子……”
刘重赶紧追了出去。
秦凡可以不把周英当回事,但刘重可不行。
别看刘重贵为太尉,可他也是为周家打工。
涂山文澜对秦凡笑了笑:“你胆子可够大的,这回算是把二世子得罪死了。”
秦凡耸耸肩:“得罪就得罪呗,他如果心中没鬼的话,又岂会因为我一句话就炸毛?依我看,周步宇遇刺跟他脱不了关系。”
涂上文澜抿了抿红唇:“看来晋国这滩水比咱们想象的还要深,这位二世子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文弱不堪。”
秦凡笑着说道:“浑水才好摸鱼,晋国怎么样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能否借助晋国之手,铲除盘踞在青丘的赤族。”
涂山文澜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如今晋国的局势纷繁复杂。
太子遇刺,国主病重,二世子摄政……
这一切都搅在一起,令人看不清真相。
秦凡手持至高无上的玄火令,想要置身事外,恐怕没那么容易。
送走周英以后,刘重垂头丧气回了大厅,脸色显得很难看。
“秦公子,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刘大人有话请讲,不必吞吞吐吐。”
刘重深深叹了口气:“刚才你太过冲动了,周英再怎么说也是二世子,怎能如此言语相击?”
虽然刘重是太子的心腹,但他也不敢贸然得罪二世子。
否则,二世子在国主面前参他一本,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凡毫不在意:“太尉不必担心,如果二世子心胸宽广,断然不会因为我三言两语就迁怒于你,可他如果是心胸狭隘之辈……”
顿了顿,秦凡意味深长说道,“就算我今天不得罪他,他早晚也会收拾你,毕竟你是太子的肱骨之臣,周英早就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刘重心中一沉。
秦凡这话他也不是没想过。
周步宇对刘重有知遇之恩,如今周步宇遇刺重伤,刘重理应为他摇旗呐喊,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可问题是,另外两位世子也不是好惹的。
大世子周龙常年在外,手握边军重兵,军功赫赫,无人能敌。
二世子乃士林魁首,深得朝中文臣器重,同样根基深厚。
现如今,晋国朝廷分成三派,有人支持大世子,有人支持二世子,更有人支持太子。
三派明争暗斗,闹得朝堂乌烟瘴气。
“秦公子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刘重含糊的敷衍了一句,随后便转移话题,“如今朝政混乱,就怕边军也跟着一起乱,到那时,宋齐两国肯定会再生不轨之心,那可就麻烦了。”
秦凡淡淡说道:“我听说大世子周龙一直镇守边境,他治军严谨,威震边陲,有他在,边境不会动乱。”
刘重心中不解。
大世子周龙性格刚毅,用兵如神,在军中威望极高。
只是此人一直镇守边锤,数年都未必能回来一趟,与朝堂百官的联系更是少之又少,否则太子之位就轮不到周步宇了。
这个时候秦凡提到周龙是何意?
难道他更看好大世子?
想要扶植大世子上位?
“大世子确实是国之栋梁,只不过他军务繁忙,无法轻离。”
刘重也不知道秦凡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暂时敷衍。
秦凡点了点头:“是啊,大世子无法离开边境,所以朝局就必须稳定,绝不能乱,尤其是在太子养伤的时候,那就更要稳中有静。”
听完这话,刘重瞬间明白了。
原来秦凡还是要保住周步宇的太子之位,想要晋国保持现状,不要发生大的动乱。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周英想要将周步宇取而代之。
如果周龙也掺和进来,那就更麻烦了。
毕竟周龙手握重兵,必要时刻,他完全可以发动兵谏,将一干人等全都囚禁起来。
届时,谁敢反对?
“刘大人,有些事必须尽早决断,首鼠两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扔下一句话,秦凡跟涂山文兰甩袖离去。
只剩下刘重在大厅内发呆。
离开太尉府后,二人朝着隆福苑客栈走去。
涂山文澜问道:“你刚才是在逼刘重表态?”
秦凡遥望着远处的国主宫,淡淡说道:“确切的说,我只是在测试他的态度,我想看看他到底偏向哪边?”
涂山文澜说道:“这还用问?刘重可是太子的心腹,他当然偏向太子。”
秦凡摇了摇头:“如果太子安然无恙,刘重肯定会向太子效忠,可如今太子重伤未愈,他未必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一个将死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