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焱还真惹到你了？”结束审讯后，顾言看柳泽林还在非科，“你刚刚最后都胡言乱语成什么了？”
他都没明白柳泽林最后那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没有。”他说道，“这边那几个交给你了，我这几天没什么空管。”
“放心，证据确凿，够他们喝一壶的。”顾言说道，“等会转交给警 局那边，我们会交代一句的。”
免得那群人动用关系。
“话说，你不是都放假了，还没空？”
“…嗯，没空。”柳泽林显然不愿意细说，“人交给你处理，按规矩办。赔偿走公会程序，别私下接触。”
——
他原定的露营是下午出发，而慕雪儿明显不愿浪费这一周的所有可利用时间。
继水族馆之后，她又约了柳泽林去看电影。
都是常见的情侣约会会做的事情。
她没在这种公共电影院看过电影，只想着似乎情侣似乎大多会试试恐怖片便直接买了。
说实在的，那电影就慕雪儿的审美来说，实在不怎么好看。
宣传语上写着“年度惊悚巨制”，看上去很有氛围。
但那剧情逻辑堪称灾难。
其中一位角色在亲眼目睹同伴被鬼影拖进墙壁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凑近墙壁，喃喃自语，“这墙怎么是软的？”
慕雪儿实在忍不住低声吐槽。
柳泽林坐在她旁边，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恐怖片的套路。”他低声回应。
慕雪儿挑眉：“你平时看恐怖片？”
“不看。”他顿了顿，“但追猎部训练时，会分析人类在极端恐惧下的行为模式。”
慕雪儿：“……”
她重新看向银幕，此时剧情已经进行到揭露的桥段，那位所谓的鬼影不过是个疯老头，一切的灵异现象全是他挖暗道弄出来的。
慕雪儿觉得她下次选电影时，一定要提前问一下林临霖有什么坑，给她避开。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柳泽林：“你觉得这合理吗？”
柳泽林沉默两秒，最终诚实回答：“不合理。”
“哪里不合理？”
“人类作案，直接下毒或者制造意外，更高效。”
慕雪儿觉得相比起电影，柳泽林这种冷静分析杀人手法的态度更恐怖一点。
电影的后半段剧情彻底崩坏，慕雪儿已经完全不想再让其侵占自己的脑子了。
“这电影唯一的恐怖之处，”她压低声音，凑近柳泽林耳边，“就是它居然能上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他微微偏头，拉开一点距离，嗓音微哑：“……专心看电影。”
“可我觉得你比电影有意思。”慕雪儿故意又凑近了一些。
这电影的唯一乐趣，大概就是她能从头到尾握住柳泽林的手。
电影散场时，她的手依然牵着，“下次换一个类型好了，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柳泽林没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大概率，他应该不会和慕雪儿有下一次。
“接下来去哪？”她问。
“露营。”柳泽林看了眼时间，“现在出发，到营地刚好傍晚。”
车子驶入山路时，暮色已经沉了下来。
慕雪儿侧头，柳泽林开车的姿态很放松，但他的视线每隔几秒就会扫过后视镜。
“你平时休假也这样吗？”慕雪儿突然开口。
“怎样？”
“随时警惕。”她指了指他的后视镜，“像在执行任务。”
柳泽林沉默了一瞬，淡淡道：“习惯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片背风的高地上。
柳泽林熄火下车，动作利落地从后备箱取出装备。
慕雪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撑开帐篷、固定地钉、架起防风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她想上前帮忙，但发现根本没什么可帮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添麻烦。
夜渐深，慕雪儿坐在柳泽林铺的毯子上，抬头看着夜空。
这片空地其实没什么景色可看，可以说得上是荒凉，只不过它的地势好，适合观赏夜空与日出。
“第三洲的星星，也有这么亮吗？”她忽地开口。
“……看天气吧。”柳泽林说道。
对他来说，星星亮或不亮，都那样。
“你以前有带柳韫来露营过吗？”
“嗯，有过一次。”
“那时候她多大？”
“十二岁，那时她已经去了万剑宗，放假的时候，带她去过一次。”
慕雪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柳泽林有时候会回，有时候，比如她调戏他时，则会就这么保持起沉默。
“柳泽林。”她猛地开口，跟之前那几次的命令语气一样，“说喜欢我。”
柳泽林：“……”
“说好的除了那件事外，都顺着我的。”她道，“说喜欢我。”
“慕大小姐。”他终于开口，但不是回答，“夜深了，该休息了。”
“你连亲都亲了，说句喜欢很难？”
“嗯，很难。”
慕雪儿笑了，“你就当是我逼着你，强迫你说的，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反正他们俩在之前，大部分的相处，都是她逼着他一起的。
柳泽林低头，手指轻攥了攥地上的草叶，没说话。
说是强迫，可他们两个比谁都清楚，有些话到底是真心流露还是被迫。
每一次她用命令的语气要求他履行“男友义务”，他虽皱眉，但最终依然会妥协。
那何尝又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但这句话于他而言过于郑重，一旦说出口，就会把他一直以来苦心修建的高墙弄塌。
“你要是不说，我会很遗憾的。”她轻声道，“越是遗憾，就越放不下你。”
“你要是把一切该说的都说了，说不定，我就觉得圆满了，也就能放下了呢？”
她永远都知道，用哪种理由最容易说服他。
“……喜欢。”他轻喃道。
“谁喜欢谁？”
“明知故问。”
“这不是我经常做的事吗？”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