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集团。
慕雪儿正在审阅着一份项目企划书。
和平日工作时那种雷厉风行、甚至略带压迫感的专注不同，今天的她嘴角总是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秘书跟了慕总三年，深知慕雪儿平日工作时是何等严谨甚至严苛，一丝不苟到近乎苛刻，像今天这样工作时间点有这种略显亲和的气场可谓是破天荒头一遭。
大概，是慕总和她的那位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吧。
作为慕雪儿的秘书，她对柳泽林的存在，还是知道一二的。
不过即便如此，工作时间她也不敢起太多的探究之心。
慕雪儿将手中批阅好的平板电脑轻轻推还给秘书，再次看了眼时间。
秘书恭敬地接过平板。
“方案还行，但预算部分让他们再细化一下，尤其是风险预备金那块，不够充分。”慕雪儿的声音依旧清晰干练，语调却比平时温和不少，少了那份不容置喙的锐利，“让他们明天上午十点前把修改版发到我邮箱。”
“好的，我马上通知项目组。”秘书迅速记录。
“今天没什么特别紧急的行程了吧？”
“是的慕总，下午三点和海外分部的视频会议结束后，就暂时没有安排了。”秘书快速确认了一下日程。
“好。”慕雪儿点点头，“林秘书，今天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你就早点下班吧。”
“哎？”林秘书一下没反应过来。
“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没什么紧急情况的话，可以提前走。”慕雪儿重复了一遍，语气轻松。
林秘书现在是完全确定慕总有好事发生了，她立马应道：“谢谢慕总！我会把手头工作处理妥当再走的。”
语气快得生怕慕雪儿会反悔。
慕雪儿满意地点头，而后重新处理起了工作。
下午的海外分部会议也是出奇地顺利，不到一小时便结束了会议。
视频会议结束后，慕雪儿立马拿出了手机，给柳泽林发了消息，“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这次的消息回复地也是意外地迅速，“你什么时候下班？”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现在就可以下班。”
“下楼吧，我在你公司旁的咖啡厅。”
慕雪儿一愣，抬头看了看时间，现在连五点都没到。
“林秘书，我先走了，你把刚刚会议的内容整理一下。”慕雪儿语速平稳地交代了一句。
林秘书了然地点头。
走出慕氏集团气派的大楼，吹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慕雪儿脚步未停，目标明确地走向转角那家以安静着称的咖啡厅。
柳泽林坐在角落的位置，慕雪儿来到他的对面落座，姿态优雅。
侍者上前。
“一杯黑咖啡，谢谢。”她的声音清晰冷静，眼神却是直直盯着柳泽林，“你今天休息？”
“嗯，这几天都休息。”柳泽林回答。
“那……你一直在这边等着？”她开始试探着问。
“没等多久。”柳泽林将他面前的黑咖啡一饮而尽，“等会有想吃的吗？想要去哪？”
侍者将她的咖啡端了上来，慕雪儿抿了一口，“要不你推荐几家餐厅，我不挑的。”
柳泽林请客，她当然不可能去说她之前常去的那些餐厅。
但显然，柳泽林也不可能带这位大小姐去什么普通的路边摊，可要是去那些昂贵的高级餐厅，以柳泽林的工资并非消费不起，只是慕雪儿怕也不会乐意。
他思索几刻，突然道，“岁露，去吗？”
慕雪儿眼睛一亮，“好啊，你有那边的贵宾卡？”
柳泽林点头，“那等你喝完就走吧。”
慕雪儿观察着柳泽林，总觉得他今天的态度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说实在，他昨天答应她的吃饭请求就已经很让她意外了，现在还早早地在她的公司楼下等她。
“对了，顾焱他后边如果再继续找麻烦的话，你记得跟我说。”慕雪儿说道，“这毕竟是因为我才出的问题，还影响到了你，我肯定得要解决的。”
“嗯。”柳泽林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里。
“……你今天，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慕雪儿说道。
“……”
柳泽林没有说话。
看来是了。
慕雪儿低下头，沉默几秒后，叹了口气，将咖啡一饮而尽，“走吧，我看看你等会，又想出了什么招去拒绝我。”
之前的理由，她都听腻了。
岁露这个地方，慕雪儿早有耳闻，她周围倒是有几位能进来的朋友，但她并没有遇到过那位神秘的岁露老板，因此，自然也没有那边的贵宾卡。
慕雪儿对食物也没什么特殊的追求，也就没太在意。
这是她第一次过来。
“中餐还是西餐？”柳泽林问了一句。
“中餐。”慕雪儿答得干脆。
柳泽林点了点头，朝着服务员说了几句，之后，服务员便引着两人穿过一道并不算宽敞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扇看似寻常的木质门扉，门楣低矮，并无过多雕饰。
但房内却并非如外面所见那样逼仄，是一个空间感极佳的中式庭院格局，由几道镂空雕花月洞门或素面屏风巧妙地分隔出不同的功能区域——用餐区、茶歇区、甚至还有一小方临水的观景平台。
放在平时，慕雪儿还会欣赏一二，但她现在并没这种心情。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后，慕雪儿立马问道。
“……先吃饭吧。”
“这不是还没上菜吗？”慕雪儿道，“上菜前先把你的理由说清楚，我好有时间想怎么反驳。”
“……”
他看着慕雪儿。
说实在，哪怕周围人都在说他面对慕雪儿时总是摆着一副臭脸，但实际上，那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
他对这位大小姐向来是不忍的，也完全没办法狠得下心的。
这份“不忍”，只得让他用单纯的冷漠和重复的理由，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但好像反而让她更加执着了。
她今天显然精心装扮过，妆容完美，衣着考究……美得惊人。
慕雪儿见他没说话，双手开始撑在桌上，细数起以前他给的理由，“我想想……你是觉得，你的身世配不上我？”
“可我也说过了，你的父母是英雄，我不认为他们配不上。”
论那份高尚的人品，慕雪儿觉得完全能高于九成的富家子弟了。
她也清楚，柳泽林从来不觉得他的父母会比什么豪门父母差，所以这个理由，只是单纯用来拒绝她而已。
“养家什么的，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买，也不用你去操心。”慕雪儿又说道，“消费差距什么的，我也不认为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什么圈子不同……”
“大小姐。”柳泽林突然打断了她，“我被调去第三洲的分会，下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