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脑子很清楚，黑化毁掉这个世界并不能真正的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善九可能的确会因此留下来，但她对他的偏爱也会消失殆尽。他或许能留下善九，却无法留下善九对他的爱。他见过善九对敌人的手段，他必然会死在善九手里，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伤害她。
那样的话，就算留下善九又有什么意义？
他更宁愿在善九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他的记忆，也许她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偶尔回忆起他，那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未来了。
而且，他还有和善九在一起的机会。
只要善九能带走他，哪怕他们不会一直在一起，也总比分开后无法再相见的好。
川柏看着表情有些阴沉的明月生，“明月哥，你还好吧？”
明月生回过神来，“我没事。”
“我们为什么要骗首领说还没掌握？”他不想骗善九，他更想让善九因为他的能力赞扬他。
明月生沉默很久：“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但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了。”
他转身，“珍惜现在和她相处的时间吧。”
川柏被明月生这句话说的一愣，心中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
明月生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
川柏留在原地表情变换。
他不是蠢人，否则也就不会被善九选做继承人，明月生什么意思，他不用多想就能知道。
他们能和善九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善九的身体出问题了，找来修真界有名的医修，拉着他们去给善九看病。
众医修还以为善九生了什么大病，个个着急忙慌的赶来，生怕这个首领出什么问题。
以前修真界的样子他们谈不上喜欢，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他们是真的喜欢，可不希望带来新世界的善九出什么问题。
一通检查之后个个面面相觑，“没什么问题啊？”
善九也有些诧异川柏怎么会忽然想要给她检查身体。
川柏着急的问：“真的没有吗？”
医修们肯定的点头：“没有问题，首领很健康。”
那明月生为什么会那么说？
川柏只好礼貌的送走各位医修。
善九看看川柏竖起来的兔耳朵，终究没上手摸，孩子长大了，再动手动脚就不太好了，“怎么忽然要检查我的身体？”
川柏盯着善九忽然道：“首领，您不会离开吧？”
善九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
善九的沉默让川柏有些慌，他着急的上前一步，竟然不顾礼节的抓住善九的手臂：“您不会离开的对吗？”
他紧紧盯着善九的眼睛，希望能得到善九肯定的答复。
“是小明月跟你说了什么？”
川柏的心一沉，那双红色的眼睛睁大，“您真的要离开？”
善九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算是默认。
川柏那双红眼睛，现在就连眼眶都红了，他向来在善九面前守礼，现在却顾不上了，刚才控制不住抓着善九的手臂，现在直接抱住了善九的腰，他仰头看着善九，“为什么？”
善九低头，摸摸他的头，“抱歉。”什么都没解释。
“可不可以不走？或者带上我？”
换做任何一个被善九捡回来的半妖，恐怕都会说出和川柏一样的话来，尤其是最初被善九亲自带的那一批。
每一个都是因为善九获得了新生，也都是因为善九才能拥有现在的生活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善九是他们的信仰。
也是川柏的信仰。
他仰头看着善九，眼中含泪。
川柏是兔族半妖，长相也像小兔子一样清纯，含泪的眼睛看着善九让人心生不忍。
他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可他碰上的是善九。
她依旧吐出那两个字。
“抱歉。”
……
川柏呆呆在地上坐了很久。
从善九离开之后，就一直这样坐在这里，表情麻木不知在想什么。
‘何必执着于我呢？你们现在有了很好的生活，还会有更多更美好的未来。’
‘对，我是将你们带了出来，却也是你们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你们应该感谢你们自己，而不是我。’
‘小兔子，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
‘乖。’
善九的这一句句话并不能平息川柏心中汹涌的情绪。
她不了解半妖。
不明白半妖究竟是怎样一种偏执的生物。
善九给他们的生活和未来是很美好，可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在意的是进驻到他们心里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了善九，这些生活和未来就会变成灰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他们执着的是善九这个人呐。
明月生的腿出现在川柏的视线里，他缓缓抬头，看向表情不明的明月生，他声音沙哑，好像声带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你早就知道了。”
明月生没有说话。
他一半脸在阳光下，一半脸在阴影中，垂眸看着川柏，眼中似有怜悯。
“你知道她会怎么离开吗？”
“她不是单纯的离开。”明月生道：“而是，我们会完完全全的失去她。”
川柏睁大了眼睛，紧紧抓着衣摆的手微微颤抖。
“你难道不想留下她？”川柏紧张问他。
“你觉得呢？”
川柏从明月生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无神的红眼睛迸发出强烈的亮光，他抓住明月生的裤腿，仰头看着他，“你知道怎么能让她留下来！”
明月生蹲下身，藏在阴影中的脸看不清表情。
……
白星最近攻势有点强烈，让善九瑟瑟发抖，哪怕她已经在小倌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面对白星的时候依旧捉襟见肘。
白星不跟你玩儿虚的，他玩儿的是实的。
谁敢想，睡觉的时候被子里会多出一个人？喝茶的时候茶碗会变成一个人？
马德跟鬼故事似的。
只要她单独身处一个房间，势必有个光溜溜的美艳狐狸坐到她腿上。
善九忍无可忍，掀开坐她腿上的狐狸精，“你再来，我就真把你铃铛给摘了！”
在白星拼命往她身上扑，她伸手按着白星脸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喊：“不好了！被开悟丹控制的那些修士暴起，杀了好多我们的人！”